陆之暮终于在反复折磨自己的手指之下下定了决心。她缓缓抬起头来,憋回了眼底的涩意,目光坚定了不少,甚至敢仰着头对上他的:“鹿先生……您这些年一直保留着这个号码,其实是在等那个男孩的联系,对吧?所以我才能毫不费力地拨通您的电话;这个案子,您根本放不下。”
陆之暮定了定,笑得有些自嘲,话锋微转:“那个男孩的母亲前两年去世了,临终把他托付给我,我敢保证,除了通过我,您很难找到他的所在。至于我的事……鹿先生,我提醒过您了,我们之前,见过的。”
不是在课堂上,别人的哄笑声和她的手足无措,不是在那里。
鹿禹稱看着她的目光里一瞬间有些失神,这个目光,这个目光……确实,他见过的。
他的头脑因为条件反射和职业病让他不受控制地对她的眼神和话语做出分析,紧接着又在信息库里轻易提取出了她所声称的“之前见过”的有用信息来。
三个月前,金城会所,绝命猎杀,o13,他的……灰色兔子。
他把她压在巨大的铁丝网上,像是个变态一样,看着她眼底的恐惧,心底升腾的兴趣和快感却越来越浓厚。
陆之暮看着鹿禹稱眼底升腾起的浅浅迷雾,却不许他想起更多,缓缓而笃定地打断他的思绪,像是要贴身把毒注射到他身体里:“我私下里也读过一些心理学的书,这些年我见过许多人,您当时的那个眼神和身体的全部反应,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那种yù_wàng,我不可能会看错。”
鹿禹稱原本因为报复而冉冉升起的愉悦,好似一瞬被一块大石压顶,堵在了心眼上。他的脸色一凛,眼神也微微眯了起来。
胆小,怯懦,却固执执拗;明明对性有偏见,却愿以之为筹码去置换;而这些不是为钱,她课堂上的模样,足以让她找到一个有钱的倚靠,比如课堂上坐她身后的男生;也不是为爱情,她看他的眼神,没有爱……鹿禹稱的眼神一紧,紧接着瞳孔温润如墨的晕开。因为这些点最终碰撞交织在一起,点燃了那一桶的星火。
她是为了寻求庇护。
鹿禹稱伸手,修长的手指捏住陆之暮的下巴,二人目光胶着,他微微低头,额前被雨打湿的发横在二人之间,他的呼吸几乎喷洒在她脸上,然后那犹如镇魂曲般的声音响起,摄人魂魄:“兔女郎,食堂妹,女学生……你是在跟我玩y吗?”
陆之暮紧抿着唇,用尽所有力气同他对视,眼神里没有一丝玩笑的意思。下巴的凉意更甚于他的指尖。
几乎在她快败下阵来的瞬间,鹿禹稱松开了她,后退一步同她拉开了距离。他不再如刚刚那般咄咄逼人,开口问她:“说说吧,你的条件。”
陆之暮捏了捏指尖,她处心积虑这么久,对方突然这么大度坦然,她却反而有些害臊了。可又生怕鹿禹稱反悔,有些急促地说出了口:“让我跟你住一起,睡沙发就可以!”
这句话里,她没有用“您”,而是平起平坐的“你”。
话一出口才发现自己声音有些沙哑又洪亮,配合着此时的气氛和内容,陆之暮有些哀婉甚至是同情地看着鹿禹稱那张好看的脸上好容易收拾起来的情绪一片片分崩离析。
看在她的眼里,倒是生动无比。
正文5.第5章
“你、你说什么?”鹿禹稱一瞬间好气又好笑,他几乎是一字一字自牙缝间蹦出这句话,脸上的表情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崩坏。陆之暮仿佛能够看到他胸口有个小人暴跳如雷,几乎下一秒就要跳出来,揪着她耳朵暴打她一顿了。
陆之暮在他的质问中缓缓低下了头,她的头脑有些昏沉,刚刚那句话又让她因为本能的羞耻心时时感到退缩。她吸了吸有些塞住的鼻子,顿时一种无法忍受的酥.痒自鼻根深处弥漫上来,陆之暮来不及阻止,只得飞快地抬手捂住了口鼻,几乎立刻,她很不雅地打了一个喷嚏,然后又十分畏缩地捂着口鼻飞快地往后退了退,慌乱地抬眼看对面人的反应。
果然,鹿禹稱十分嫌恶的皱了眉。
仿佛他光用肉眼就能看到空气中弥漫开来的细小病菌,而这让他感到崩溃和厌弃。
陆之暮死死地捂着口鼻,心想,完了完了,死了死了,她这下真的是要被强硬地赶走了。她再也没有任何理由任何借口了。
鹿禹稱的脚步一动,缓缓了走出了她的视野,她的心也跟着猛地往下沉。脑海里脑补着一些不恰当的抱大腿的方法。
“擦一下,然后去二楼洗个澡。”那脚步声很快又折回来,紧接着,一张干净干燥的面巾纸递到了她的面前。
“啊?”这下轮到陆之暮开始崩坏了。这剧情不对啊……这位洁癖大佬不仅不赶她走,反而还留她洗澡?不是吧,她这副模样这种状态他还真吃得下?
顺着捻着纸巾一角的修长手指一寸寸看了上去——诶?这嫌弃的眼神,皱缩的鼻子,后撤的身姿……躲瘟疫的标准状态,小孩子嫌弃吃药的标准表情,诶,不对啊,这反应也不太像啊?
鹿禹稱在陆之暮疑惑的眼光对上来的一瞬间就解读出了她内心弯弯绕绕的小九九,这下他是真的给气笑了,挺拔的身姿微微震了震,低沉微带磁性的声音自胸腔中压抑着蹦出:“这位小姐,就算如你所言,我之前对你有过什么想法,现在这种情景,它都一点也不会再出现了。麻烦你去洗个澡,我还不想被身体和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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