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怀觞大惊:“大荥不允许私购军械,爹知道非打死我不可。”
殷逐离笑:“兄长,开弓哪有回头箭呢?你要知道,如今我们才是一条船上的人,殷家如今是大荥首富,你是曲家独子,待将军百年之后,沈庭遥会容得下你我?将军与我们不同,若不这般,他断然不会起兵。不过放心吧,他只能站在你这边的。”
曲天棘和沈庭遥出得院子,恰见殷逐离和曲怀觞在一起。曲天棘面色不悦:“怀觞,还不去看望你母亲,同闲杂人磨蹭什么?”
曲怀觞匆忙离去,殷逐离也不以为意,回身揽了沈小王爷,行出曲府。沈小王爷轻声问:“你和怀觞说什么呢?”
殷逐离亲吻她的脸颊:“他好歹总算是我兄长,我安慰他两句也应该。”
沈庭蛟点点头,殷逐离扶他上了马车,突然问,“九爷,你觉得你皇兄如何?”
沈庭蛟微蹙眉头,自上次宫宴一行之后,他就不常提起沈庭遥:“他……不如和。”
殷逐离揽了他在怀里,见他情绪不好,又倒了热茶给他:“九爷,五爷、六爷的下场你也看到了。若我们再不自救,要不了多久,就轮到我们了。”
马车开始行回王府,殷逐离点到即止,拥着他闭目养神。
局势慢慢变得微妙,宫中沈庭遥亦觉得这风平浪静之下,其实已然暗流四起。朝中,他开始提拔国舅傅朝英,试图削弱曲天棘。不说他,但是殷梦鸢亦察觉殷逐离同曲怀觞来往密切。她破天荒地派人来召殷逐离。
殷逐离行至殷家大宅,殷氏难得没有在佛堂念经。她坐在丹枫明月阁的红木太师椅上,右手握着纯金的龙头杖,神色严肃:“殷逐离,从小到大,我将你视如己出,但你始终不是我的骨肉,当年我姐姐死的不明不白……”
殷逐离不待她继续说下去,仍浅声道:“姆妈放心,逐离日夜牢记,不敢相忘。”
殷氏顿了顿拐杖,眼中已涌出泪来,情绪渐渐激动:“就算我们殷家乃商贾之家,此生再不能向他寻仇,但是殷逐离,我绝不许你认他。你要知道他是你的杀母仇人,这些年你所受过的苦痛孤独,都是因为他!”
殷逐离上前替她捶腿,神色平淡:“姆妈多虑了,逐离的祖宗在殷家祠堂。”
殷梦鸢疲惫地挥了挥手:“出去吧,我不想看见你。”
殷逐离躬身出去,她同殷梦鸢表面情同母子,私下里却关系冷淡,一则因为她是曲天棘的女儿,二是因为八岁那年,他杀了自己的舅舅,殷梦鸢和殷碧梧唯一的弟弟殷子川。
那时候年纪小,做了坏事也不知道隐藏,被鞭一百,带着重伤跪了三天三夜银价祠堂,却奇迹般没有死。无父无母的人,若想活下来,至少总得比旁人扛得住些。只是噩梦的滋味非常不好,那以后唐隐不再远游。
临溪水榭。
唐隐盘腿坐在桃树下垂钓,旁边油桐花开遍,春草上落花层叠如覆雪。夕阳晚照,红霞谈过桃树的碧叶青果,萃染了半身青衣。殷逐离拎了两坛酒庄送给她的千年醉过来,唐隐也好喝两口,两人在湖畔对饮。那酒入口香醇,殷逐离难免贪杯,唐隐恐她醉酒,将她那坛也倒了大半过来:“听说最近,你同曲家走得极近。”
殷逐离从他手上接过钓竿:“师父都说是听说了,道听途说之言,如何能信?”
唐隐笑着看她胡乱装着鱼饵,她好动,从小到大也没正经钓到过一条鱼。
“逐离,不管你姆妈怎么说,你终究也是姓曲的,若要认祖归宗……也是人之常情。”
殷逐离呷了一口酒,将那钓竿弃于一旁,径直已在他肩头:“师父,他们说当年你很爱我的母亲,是不是真的?”
唐隐脊背微微紧绷,良久复低笑:“大人的事,小孩子别问。”殷逐离双手搂住他的脖子,他以手拨开,“别,你如今已是福禄王妃,便该注意言行,这般举动落入旁人眼中,终归不好。”
殷逐离于是坐直:“可是你怎么一点都不恨曲天棘呢?”
唐隐阖眼靠在桃树上,夕阳将沉,余晖如血,洒落水面一片粼粼金红。他的侧脸逆着光,线条刚毅俊朗,青衫上桐花攒如积雪:“因为仇恨诸事,自有男人去担当,与你无关。”
许是殷逐离旧事重提,他不觉间将整坛酒都饮尽。那千年醉后劲极大,他有些不胜酒力。殷逐离自然也察觉,忙拦了他:“今日不饮了,如果师父喜欢这酒,我让酒庄送些到师父房里。”
唐隐亦觉燥热,将衣领挑开了些许,轻声应:“嗯。”
殷逐离收了酒坛,见他仍倚树而眠,颇不放心,又将他扶起来:“回房去睡。”她不顾唐隐反对,径直将他扶回归来居。他的起居甚为简单,卧房布置也朴素大方。殷逐离将他扶到床上,见他醉的确实不轻——千年醉饮用时大多须兑一半花露,他足饮了大半坛,不醉才奇怪。殷逐离扯了被子替他盖好,见他唇色干涸,不免又倒了热茶喂他。
唐隐闭目饮茶,殷逐离却生了坏心肠,她见四下无人,唐隐又醉的神志不清,不由得缓缓倾身靠近他,当温润的唇瓣相接,多年想死顷刻喷薄而出。他倾身压在唐隐身上。他的气息带着酒香,醇厚甘冽,殷逐离觉得自己也醉了,不然何来这般狗胆?
唐隐二十余年来未近女色,胸中又燥热难解,如何受得住这样的撩拨,他翻身压住殷逐离,唇齿深深交缠,强势而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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