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回应他。他一下跌坐门前。一直以强者姿态傲视的生活,又一次给予他残酷打击。自信,遭受重创。
子夜时分,郝家的家门被重重撞开,接着压进一声沉闷。一会儿,王阿姨和郝母都跑出卧室看情况。郝湘东正扶着地要起来。
郝母忙上去扶,“哎哟,喝酒了?喝成这样……你这死小子!”
郝湘东坐起来,呵呵笑,“妈,没喝醉,给绊了脚……什幺时候弄了层台阶家里……”
王阿姨忙看门口。没见。郝母叹,“快来帮着把他扶起来!他醉话呢,还能真有什么台阶。”
王阿姨应声,帮着搀着郝湘东起来,到沙发上。又去端了两杯水,一杯蜜水一杯清水。都放萘几上。
郝湘东巴歪到沙发上,要睡的样。郝母让王阿姨也回去睡,觉得上楼也困难,准备让儿子在沙发上睡一晚。她去卧
室拿枕头被子。走出两步,却听沙发上传出饮泣声。
母子连心,郝母泪珠也一下涌上来。过去抚了儿子的头,连问:“东东”郝湘东又没反应,她以为也许是梦呓之声。
“妈!”郝湘东又发出声音来。
“哎,妈在呢,胃里难受?”
“妈……”郝湘东闭着眼睛又叫一声。
“嗯。”叫得郝母酸楚又上来。
“妈……”
“孩子……”
“妈。”
郝母手捂到嘴上哭了。
“……妈,那蠢丫头走了。那丫头,又傻,又笨,又固执,又……”他捂到了心口上,呻吟一声。“妈,我就是喜欢她……妈,喜欢她罪过很大吗?我想做点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必须放弃她嘛……”
郝母抹把泪劝,“走了就走了吧,缘生缘灭,就这回事,时间一久就淡了。
我们也都是为了你好……”
“我也一直想好,都好!我知道,我是没什么对得起她的,那她也对不起我吧,彼此彼此。离了多好,有意思吗?她再找份自己的幸福,孩子我也给她认了。也算有面子有里子,不算亏待她呀呵呵,你和爸,也有个念想,不至于将来闭不上眼睛。你们都好!大家都留份体面嘛,非要搞得几败俱伤,让人家看笑话,到底有什么好处?……我,早就说,我会尽量给嘛,这辈子给不了的,下辈子一定补上……非要我像个傻瓜一样什么也不管,跟她走就好一辈子都可以给她,要我的命都可以给她,只要她不离开我,在我身边。她也好,我也好。都好!……可,你们为什么都不成全我……”郝湘东哭泣起来。
郝母的泪又跟着往下滚,抱了儿子的头,酸涩不忍。仍劝:“孩子,男子汉大丈夫不能为了点儿女私情,就这样看不开……”
“不是一点,她是我的命!没了,就都没了!什么放下放不下。没她我会一辈子疼的,有意思”
“傻话,夫妻本是同林鸟,骨肉亲人才是最重要的。将来,你就知道,就像你对妈妈一样,再什么好东西,妈也不去换。将来,你的儿子就是你最大的财富’’
。
“儿子?”郝湘东呵呵笑,“妈,你生了下没用的儿子。他不会下蛋!不,不是不下,都是些没种的蛋,没用……”
“胡说八道!”
“呵呵,你问我爸,你现在信他的话,不信你儿子了……你还信你那个好儿媳妇的话,你也可以问她!问问那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我的。呵呵,妈呀,傻妈妈……”
“你,你胡说什么!”郝母脸上变色。
郝湘东又呵呵笑了几声,歪脑袋没声了。
第二天,郝湘东醒来,头脑发沉,挣扎着起身,看到母亲坐在旁边。明白是自己昨晚回家来了。站起来,抻下腰,往外走:“妈,我走了。”
“等一下。”
郝湘东回头。
“昨晚,你说的那些话还记得吗?”
郝湘东敛眉想想,咋晚似乎是说了些话,都说什么了,记不清了。眼神疑问过去:什么话?
郝母闷闷一声,“走吧。”
郝湘东站着一时没动,望着母亲。不管昨晚他说了什么,都不想为那再伤脑筋,现在感觉,很无所谓。他准备去找阳纯雪,去她的家乡找。如果阳纯雪和他的仕途确实要有我无你才行,如果郝湘东必须得放弃仕途才能换得一身自由,那,他就带着那傻丫头,做另一份事业去。赚很多钱,让她不停地数。
他心里苦涩地笑笑,果声叮嘱妈妈:“妈,自己注意身体。”
阳纯雪消失后,郝湘东曾经以为可以从赵铎那儿找到线索。但盯了几次,赵铎每天上班后办完该办的事,每天该回家的时候回家。家里也没异常。再说,阳纯雪会躲在他的家里吗?郝湘东还是轻视赵铎的份量。他觉得阳纯雪是被他的父母逼着回家了。
郝湘东昨天就定了机票,早八点,先飞大理,然后转机。
阳纯雪当然没走。
阳纯雪车站惊了一场,微有流产征兆,及时送匡院处理过。如今,呆的地方是套四室两厅的大房子,在远离市政府所在区的另一个区,相隔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卧床养胎已七八天。阳纯雪的父母自然也一块陪伴居于此处。
阳纯雪默许了与赵铎一起去西藏。赵铎认为那就是离结婚还有月数之遥,他和阳纯雪的婚礼也许将会在西藏举行。
这几天赵铎一直没来看过阳纯雪,但不断的电话问候。加倍了小心,不想有一丝惊动郝湘东。
赵铎虽然对张书记略有微辞,但能当面发脾气,也足见还是知心嫡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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