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啊,还有眉毛呢,还有嘴唇。”周玲老师很认真地化。
“老师别……嗯……嘴就别化了么。”陈嘉微微皱眉,真不习惯这样摆弄,不习惯别人摸他脸。
“周老师,您还可以给他刷一下睫毛呢,用睫毛膏刷!”周遥说。
“你还挺懂这个啊,周遥?我一会儿就给他刷睫毛!”周玲老师如遇知音,瞅着周遥一乐。
周遥很懂啊,他经常见他妈妈早上出门前的化妆程序。他妈妈在学院里还会有演出活动呢。
陈嘉已经用白眼儿翻他了。陈嘉说:“老师您别都用完了,给周遥留点儿粉和口红,他就喜欢。”
“周遥不用。”周老师很认真地看了一眼,“他白,他满脸自带的都是0号粉底。”
陈嘉“噗”了一声,想笑但憋住了,酷酷的,脸上一抖能抖出一簸箕的白粉,弄得周玲老师都多看了他几眼。有些类型的男孩子,还是挺耐看招人的。
教室里乱成一锅粥了,时间来不及了,赶鸭子似的排队上车。
人群的边缘、教室的角落里,周遥拽过陈嘉:“哎,你,老漂亮了。”
“把‘老’去掉。”陈嘉道,“漂亮就是漂亮,‘老’还能漂亮啊?”
两人对望了一会儿,化了妆而身穿华服的陈嘉,和平常穿背心大裤衩的垮样儿,真的太不一样。这人穿过苹果绿毛衣和j-i屎黄裤子么?不存在么!过往的不良印象全部消除,周遥已经不记得这傻小子以前什么样儿了。
没人顾得上周遥,都没有老师给他倒饬脸。他上台时要站在最后排的角落里,长得靓仔有屁用,谁注意看他啊。
“我帮你化。”陈嘉忽然说。
“我不用,我就天生丽质我好看。”周遥说,“化妆就化你这种长相特别困难的。”
“滚蛋。”陈嘉一笑,愣是不生气,从旁边拿了一盒香粉,就照着刚才周玲老师的技术,有样学样。
周遥不由自主地就凑上脸,尽管对陈嘉的化妆技术毫无信心,这是要在他脸上刨地翻土吧?
陈嘉就是轻轻扑了几下粉饼。
不会弄,怕给周遥化难看了,就稍稍扑了几下。很轻,很轻的。
周遥嘴唇勾起些表情,突然安静而乖巧,不垮了。
陈嘉长相困难?……一点儿都不困难,很帅的。
“嘴?”陈嘉又往那个大化妆箱偷摸地翻,找老师的口红。
周遥迅速给对方指点了一款颜色不那么俗艳的唇膏,适合男生。
他都不知应该张开嘴还是赶快把嘴闭上,因为陈嘉离他非常近了,双眼有神盯着他的脸。口红涂在他嘴唇上,那感觉很像用手指抚摸他,让他的心脏静止了好几秒。鼻子嘴都不会呼吸了,蠢得直接把自己闭气了。
“好看么?”他一笑,问陈嘉。
“嗯。”陈嘉点头,盯着他。
“哎,你知道你现在这脸像什么?”周遥迅速又找回状态、原形毕露,“周玲老师原来不会是学国画的吧?呵呵,陈嘉就你现在这脸,你就是那个工笔重彩的画儿里,那些美人儿……哈哈哈……”
“要红脸蛋么?”陈嘉面色一冷,手持腮红粉扑转过身来。
“我错了。”周遥缩着脖子往后躲,无耻地求饶,“陈嘉大爷我错了……我、我不要红脸蛋……”
那天的比赛,具体过程周遥反而记不清晰了,总之就是坐在观众席上经历了漫长等待,前面十几个学校都上台演完了,然后就轮到他们了。一群红白相间的鸭子嘚嘚瑟瑟地列队进场,一个个走路僵直,都紧张极了。
周遥站在最后一排的台阶上,一动不动,保持统一表情的傻笑,他的目光就落在陈嘉后肩上……
陈嘉的声音是穿透了大礼堂上空的,从第一句“kleine kinder, kleine en,
und ein hein”,就太亮了。
声音是直接从头顶出去,嘹亮地往上走,让全场瞬间安静。那一刻,周遥像腾在半空的云雾里,很舒服,很美好。他都快找不到自己的中音部合声调子了,他本人就一直特美特傻地飘在云里……
之前其他几个学校的辅导员,已经在议论,机床厂附小的合唱团,领唱竟然是个男生。
绝大部分学校合唱团的领唱都应当是女生,曲目也就大同小异难出新意,很多歌曲一晚上被唱了好几遍,观众都听腻歪了。
机床厂附小派出一位男生领唱,就意味着,这个男生一定很会唱。
这样年纪,都是业余的,唱功技巧都谈不上,全凭嗓音天赋出类拔萃。好的男童声出场,就是打穿一片,横扫一片,可以唱得纯正,高亢,富有力量美,又带点儿清纯xing感,没法儿比了。
副歌的合声部分都唱过去了,就到最后的高潮升华部分,陈嘉再次张口。
他们音乐老师在最后设计了一个很得意的彩蛋,不过瘾地给亲儿子又加了八句,就是同一影片里,德国童星海因切唱过的《两颗小星星》的高潮部分。那个曲子极美,出口就直击人心。
zeroen .
eh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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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erne eier gr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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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排评委老师们都动容了,沉浸在青春激扬的歌声里,许久之后才开始鼓掌。观众也用力地鼓掌。
歌本身就特别好,唱得也帅,真的很好。
陈嘉哪会讲德语啊?就是被老师摁着头必须学会,念得可磕碜了,最后学会总共十几句歌词,够用就行了。
陈嘉的背影从一片乌突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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