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力的鼾声将她思绪拉回,见他砸吧砸吧了一下嘴,忍不住一声轻笑,她又思考了良久后悄悄爬下了床,披上外衣。
虽然自己不介意,可是她无法改变世人对“胡”的偏见,为了让风澈不受到歧视的目光,她需要立刻改造那件胡服……
蹑手蹑脚从小柜里找到针线剪刀,发现里面还有一些女式中衣,自是大喜过望,取出那些立刻借着秋月的明亮仔细裁剪起来……
“月生!”风澈突然从床上弹起,双手在空中乱抓着,直到看到坐在月色下的她,才慢慢平静下来。
“我以为那些只是我的一场梦……”他走下床,从后环抱着她,惊魂未定微微抖动着身子。
“不是梦,我就在这里。”她有些心酸,他身上的冰凉冷汗穿透过她的薄衣,在秋夜里有些刺骨。
“为什么醒了?”
“你那呼噜声太大。”
“你可以扇我,掐我,将我踹醒,但就是不可以离开我。”他更是用力紧了紧她。
“好了风澈,你快回去睡觉,我之前睡得太多,真的不困,乖啊。”月生无奈,只得拿出哄小孩的语气,她记得两年前这一招屡试不爽。
“不要。”他简单干脆。
“好啦风澈你别妨碍我做事。”她有些愠怒道。
“我曾经梦到了母亲,还有滔天的洪水冲刷沟壑纵横的山丘,人与马的嘶喊声交织成绝望的网,一步步逼近,后来天地变成了满目的黄色……”风澈没有理她,双眸盯向她手中的衣物,像是猜透了她的心思,自嘲般道:“也许我本来就是个胡人……”
月生第一次听他说起师父和义父以外的亲人,有些微微愣神,她从小就精通地理,很容易就判断出他口中描述的景色是玉门关附近,她又联想起小时听说书人口中道的异国之事,有一场说的就是史无前例的阳关大洪水……
说书人上下翻飞的嘴皮里道出的那场洪水惨状已经让在座不少人悄悄抹泪,更何况是亲身体会……心很痛,她情愿自己不知道他的来历,她情愿自己对他的印象就停留在玄火军主帅……
“胡人,妓倌,战俘,阶下囚……”风澈慢慢松开她,靠在窗边任月光照亮,夜风扑打他的赤/裸身子。
“你是风澈就够了,我不喜欢将话重复两遍。”月生凝视着他的眼眸,如一面湖水般平静的眼眸,积压着深深自卑的眼眸,静默了一会,她攥紧手中的衣服道:“我不介意你的出身,但我介意别人看你的目光。”
风澈嘴角微微扬起,眼中的湖水晶亮起来,他轻笑出声音,带着喜悦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想说这老天待我是极好的……它让我遇见了太多的好人,它总是给我希望,它还把你送回了我身边……”
“管他娘的胡人汉人,长得帅就行。”月生笑着接一句,话音未落肚子突然叫了一声,有些尴尬笑了笑,她好像很久都没吃过东西了……
风澈看了她一眼后立刻打开门朝外走去,她被他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从窗里大喊道:“你去哪?”
“给你弄点吃的。”他回道。
“额……那你出门是不是先要把衣服穿上?”她看着他在月光下发亮的身子。
“……习惯了……”他摸了摸自己的身子,小声嘀咕一句,羞红了脸跑回去裹起斗篷冲向湖边。
“不会真卖去妓院了吧,尺度这么大!!”月生目瞪狗呆。
韩风澈这两年的生活对她来说就是个迷,虽然搅得她挠心挠肺,但他不说她也不敢随意去问,她发现自己这两年让自己变得成熟了些,她好像骨子里还在延续着对夏林的那一套温雅贤惠,她以前一直提醒自己那副样子是装出来的,可为什么现在觉得自己骨子里一直潜藏着这些……若是放在以前,她想知道的事情韩风澈不说,她会打到他说,可是现在呢,她竟然连问的勇气都没,生怕又触碰到他的敏感。
贤惠如我啊,月生又贤妻般缝制起手下的衣料,因为韩风澈醒了,她便点了一盏灯,视线好了许多动作也快了不少。
解下斗篷,一头扎入湖中,他肆意畅游。之前她昏迷的几天里,自己都是随意喝几口湖水,采摘几个野果糊弄过去,现在她醒了,身子还在恢复中,自然不能马虎怠慢。夏林准备的小屋里有基本的米面和不易腐坏的蔬菜,至于月生最爱的肉类,额……毛都没有。
他在湖中寻找着鱼的踪影,不一会儿便发现了鱼群,小心翼翼接近突然出手抓住了最大的一只。
上岸,一手提着鱼,一手提着用斗篷裹起的野果,得意洋洋往小屋跑去,幽冥司两年的囚禁时光让他习以为常了自己的裸/体状态。
小屋,窗扉,树影,烛光下裁衣的月生……他愣在那儿,莫名湿了眼眶……
他觉得自己好像这样与她生活了许久,就像是一对平凡的田园夫妻,他为她做饭,她为他裁衣……他终是过上了这种梦寐以求的生活,曾经的颠沛流离终是画上了一个句号……虽然他不知道这小屋处在何处,现在是在建康还是其他地方,但这些都不重要,他只想和她永久这样生活下去。
“韩风澈!!你裸/奔回来的!!!”月生有一次失声尖叫。
“……”还沉浸在幸福中的风澈立刻回过神,情急下用斗篷挡住自己的羞处,飞快钻回了屋子。
“我让你裸/奔,我让你裸/奔,要是着凉了怎么办!身子好了就能糟蹋了?”月生一脚将他踹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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