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大出息,不过也没犯什么大错误,钱挣得不多,到是也不会乱花,儿子在外地工作,经常给家里钱,生活也算安稳。
去年,王建国参加一个酒局,有哥们带去了一个朋友,说是外地某个中医院的专家,又有祖传的功夫,是一个如假包换的大师。这人也不知道怎么了,一看见王建国就皱眉摇头,轻声叹气。
王建国见那人的表情怪异,怕自己有什么问题,赶忙上前询问。那大师说,王建国面相极好,不过就是在父母那里出了岔子,否则一定大富大贵。
王建国一听,鸡皮疙瘩起了一身,说:“我十岁那年,父母因为事故都去世了。”
大师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道:“如果你父母双全,一定大有作为。”
王建国一听,恨不能追胸顿足,自己这窝囊了一辈子,原来是折在爹妈这儿了。
大师说:“不要紧,你现在要好好修功德,还有出头之日。”
王建国一听就乐了,说:“我都五十多了,还出什么头。”
大师摇摇头:“人生漫漫,你怎么知道自己不会流芳百世?”
王建国觉得有理,便跟着专家修起了功德。其实也没什么。无非是打坐一类的,家人见他没闹什么大的幺蛾子,也不管他。
几个月前,儿子花钱,让他们两人去做了个体检,王建国查出了个房颤,还有什么心肌缺血,也不知道是怎么来的。儿子让他去医院,可是王建国坚持说,这是功德不够,继续在家打坐。这父子俩大吵了一家,儿子扔下一句“再也不管你了”就回了外地。
王建国见儿子真动了气,马上就给大师打了电话,如实汇报。
大师听了,说:“我在外地,实在有心无力,你可以去医院啊,不过要用中药。西医的东西都是反自然的,会损伤你的修行。”
王建国听了千恩万谢,不过还拿着一家之主的架子,只说了一句:“去医院可以,只能去中医院。”
他的爱人和姐姐本来担心的要死,听到这话麻利儿的去中医院挂了号。在中医院做了好些个检查,说是要做射频消融,王建国立刻急了眼,说中医院是骗子。儿子听了说,既然要做射频消融,那就去西医院吧。于是王建国就这么被连拖带拽的拖到了长征医院。
王建国的爱人坐在椅子上,说的唉声叹气,一口一句“怎么办”。赵远志听说又是被中医大师忽悠的,用眼角瞥了一眼夏辛夷,冷笑了一声。
虽然那声冷笑的声音很小,但夏辛夷还是听到了。他坐在赵远志身后,看着他的后脑勺,好像能看到他大脑的运转方式。
赵远志安慰了王建国的爱人几句,说自己会尽力之类,把她送出了办公室。他把刚才给王家国家属坐的椅子放回原位,抬着下巴,用眼角看着夏辛夷。
夏辛夷一抬头,说:“干嘛?你面瘫啊?”
“中医院也做射频消融?”赵远志又冷笑一声,“你们不是用树根的吗?”
“没文化吧你,谁光用树根啊。”夏辛夷也抬起了下巴,“我们还有树皮呢!”
“你还挺骄傲是吧!”赵远志看着眼前抬着的下巴,瞪着的眼睛,简直觉得匪夷所思,“有本事抱着你们的树根树皮啊!用射频消融算什么英雄好汉。”
“治病求本!现代技术我们凭什么不能用啊!你们用中药提取物治病的时候,我们中医说什么了?”
“治病求啥?”赵远志一脸迷惑。
夏辛夷看着他,翻了个白眼:“文盲。”说完,她重新打开王建国的医嘱单,“通水管……”
“嗯?”赵远志瞪着眼打断了她。
夏辛夷闭了嘴,一字一顿的说:“赵老师,医嘱。”
“你给我坐到一边儿去。”
夏辛夷没说什么,坐到一边没人使用的电脑上干着自己的活儿。赵远志心里烦的要死,一屁股坐下,快速的工作。
这两人各自安分的工作,让办公室里的其他人松了一口气。这俩人,天天当他们不存在,是可忍孰不可忍!不过还是忍了吧……
赵远志把医嘱打印出来,签了器,夹进病历里,恶狠狠的合上。他斜着眼瞪着夏辛夷,这跳大神的正安安分分的整理出院病人的资料。
“跳大神的!”赵远志不知何处来的怒气任然堵在胸口。
“干嘛?”夏辛夷语气中也有些莫名的火气。
“送护士站去!顺便把十床以前的检查单要回来。”赵远志把重重的放在夏辛夷面前。
“哼。”夏辛夷拿起病历,仰着头,出了办公室。
坐在夏辛夷旁边的实习生忍不住把脖子缩了起来,这俩人的周围有结界吗?看不见还有其他人在吗?!
夏辛夷把病历轻轻放在护士站的台子上,对李萍说:“老师,十床医嘱。”
“好。”李萍把病历拿起来,“你跟十床说说,他那儿有点闹腾,刚才我们护士说了,他都不听,九床和八床都有意见了。”
“嗯,好,马上就去。”夏辛夷脸上有些歉意。
夏辛夷去了十床所在的病房,推开门,便听到一些异样的声音。
床与床之间的布帘紧紧的拉着,夏辛夷没路过一张床,就看见病人无奈的指指九床的方向。
来到十床床边,夏辛夷觉得自己一阵头疼。这王建国的家属已经离开了,此时,他盼着腿,闭着眼,戴着耳机,口中念念有词,也不知在在念些什么。
夏辛夷琢磨了一下,微笑着说:“老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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