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桌的抽屉里,静静的躺着一封信,上面清秀的小篆写着‘李如意亲启’。
信正是东方贤闻亲自派人送到洛恒府上去的,上次洛恒生气离开后,绮真再也没有心情看东方贤闻给自己写的信,把它收进了抽屉里。
三个月前,绮真日日夜夜盼着东方的回信,但在大年初一收到荀子月的回信后,绮真大病了一场,从那以后,她彻底断除了对东方贤闻的爱恋,她看着荀子月信中对自己的咄咄质问,感觉自己是一个可耻的第三者,不知廉耻的在喜欢别人的老公。
也是从那时起,绮真的心里开始对东方贤闻产生的隔阂,心中对他隐隐有了抱怨之情。
现如今,当她好不容易平复心绪,已经对他彻底死心时,他却亲自派人给她送来了信件……看着之前自己日日夜夜企盼的回信,此刻静静躺在自己面前,绮真鼻子一酸,感觉真是造化弄人!
信笺被打开,绮真颤抖着手徐徐展开,墨香扑鼻而来。
东方贤闻在信中告诉绮真,自己一直有给她回信,只不过被荀子月悉数拦了下来,直到二个月前东方贤闻再也收不到绮真一封信时,他在无意间发现,荀子月竟然背着自己瞒下自己给绮真的信件,还写了信来质问警告绮真。
所以这一次,东方贤闻派出自己身边的亲信,亲自千里迢迢的赶来大祁给绮真送信。
字里行间,不难看出,东方贤闻对绮真的眷恋之情,在信的末尾,却是当初绮真写给他的两句词曲: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绮真怔怔把信重新收回信封,突然却从信封里掉出一张纸来。
绮真好奇展开一看,不由大吃一惊!
展开的纸上,却是画着一个在凉亭里喝酒的妙龄少女。
少女十七八岁的年纪,身着银白纱裙,头上简单挽了个云髻,如瀑的长发在脑后随风飞扬。
少女长着大大的眼睛,小巧可爱的鼻子,朱唇轻扬,嘴边一对甜甜的笑涡。
而她面颊微红,眼神带着几分醉意,微微倚靠在凉亭上,似乎是喝醉了!
黎绮真怔怔的看着画像,这不正是当日在太子府落水前,自己在凉亭与其他人喝酒的情景吗?
她记得,当时自己身在太子府,东方贤闻是如何知道当时的情景的?
蓦然,她突然记起,那天自己落水后,把自己救到小树林里的那个黑衣人。
莫非,那个救自己的黑衣人竟是东方?
想到这里,绮真心里蓦然闪过数道亮光,她隐约间觉得,自己似乎漏掉了什么?
绮真再细细打量东方贤闻给她画的画像,只见画像的左侧写着一行小字:初见爱已晚!
初见?初见!
那一次竟然是东方与自己的初见吗?
不可能啊,他不是在大漠时就见过自己吗?
难道那日在玉露台下,东方贤学告诉自己,是他哥哥救下自己,说的并不是大漠救她的事,而是太子府救自己的事?
绮真身子一晃,踉跄几步倒坐到了椅子上,心里乱成了一团麻,她竟然搞错了人,东方贤闻并不是当初在北漠救下自己的蒙面公子,那、那到底蒙面公子是谁?
想到这里,绮真心乱如麻,抱着脑袋蜷缩成一团,那个无数次闯进她梦境的如松身影,那个掌心与自己有着同样朱砂痣的蒙面子究竟是谁
绮真一个人在书房枯坐到夕阳西垂,余晖透过窗棂给书房里留下斑驳的光影,她怔怔的看着掉落在地上的信封,看着上面的‘李如意亲启’字样,不由在心里苦笑道,是啊,若东方贤闻真是当初在北漠救下自己的蒙面公子,又怎么会称呼她李如意,应该叫黎绮真才是!
这世上,只怕也只有姐姐与他会叫自己绮真了吧!
蓦然,绮真突然想起,好像不久前除了姐姐,有人叫过她黎绮真这个名字。
绮真急忙去脑中搜索叫自己真名的那个人,可是,越是着急,她脑中越是混乱不堪,竟半点也想不起是谁叫过自己这个真名!
就在此时,绮真抬头看见书桌上放着的三毛笑脸花灯,心中一道亮光闪过,没错,是洛恒,是他在那天晚上朝自己发怒时,叫了她的真名黎绮真。
难道,洛恒就是在北漠救狼群中下自己的蒙面公子!?
想到这里,绮真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起身跌跌撞撞的往外跑去!
今天是三月三上巳节,虽已到傍晚时分,但街上人来人往,川流不息,人们踏春访友,插柳观花,好不热闹。
绮真挤开熙攘的人群,急急往王府走去。
她走了一路,想了一路。
她想起很早前她给洛恒当书童,在替洛恒缝寝衣时,不小心在洛恒床上睡着,第二天在洛恒怀中醒来,看到洛恒的双眸时,她心中当时有很熟悉的感觉,感觉与在大漠时,自己在蒙面公子身上醒来时见到双眸是那么相似。
但当时她心中已认定了东方贤闻就是大漠救下自己的人,所以,在后来送东方贤闻离开祁国,她骑马送行时从马上摔下时,洛恒出手捞她上马时的熟悉感觉,也统统被她忽视了。
如今想来,自己竟是如此眼瞎心蒙!
答案已呼之欲出,倘若洛恒真的就是当初在北漠救下自己的蒙面公子,那么,上天对她真是太眷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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