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当头一捧,绮真再自欺欺人都无用了,她双目嗜血一样盯着上首的两人,颤声道:“难怪你不愿听我解释,还给我身上加上无须有的罪名,呵呵,我水性杨花?只怕是你移情别恋、喜新厌旧、背信弃义罢了。”
说罢,她再也忍不住心里的悲愤,伸手掏出洛恒亲手写下的合婚庚帖,大声的把上面的话一字一句当街念了出来: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
绮真一字一句将庚帖上的誓言念出来,眼泪滚滚而出,模糊了她的眼睛,也润湿了庚帖上的誓言,她抹去满脸的泪水,扬起手中的合婚庚帖,问洛恒,“王爷,短短两个月不见,你可还记得你在月下亲手写下的合婚庚帖?姚大小姐,洛王爷与我已是夫妻,你若想进府,只怕得委身为妾了!”
周围看热闹的众人,听到绮真的话后,皆唏嘘不已,嘴上不敢乱说什么,个个都用同情的目光看着街道中间的黎绮真。
姚木馨刚得意起来的神色,在听到绮真的话后,气得要晕死过去,她甩头看向洛恒,咬牙抵住心中的恨意,带着哭腔问道:“恒哥哥,她说的可是真的?”
洛恒一直不动声色的听绮真念完庚帖,他冷冷嗤笑一声,毫不在意众人的眼光,扬声道:“小小一纸庚帖,不过是本王酒醉后做的一件糊涂事罢了,就像当晚本王与你同床共枕一般,都是酒醉后的糊涂事,做不得数的!你还想拿着这个当本王的王妃,赖上本王一辈子不可?”
喉咙间一甜,心口涌上腥红,绮真抿紧双唇,不让鲜血流出嘴角,这个时候,她不想让自己成为一个可怜的人。
她挺直腰杆,直到嘴里的鲜血咽下,她才开口说话。
明晃晃的阳光照着她苍白几近透明的脸,绮真朝洛恒伸出右手掌,上面一颗鲜红的朱砂痣刺痛着她的心,她缓缓朝洛恒说道:“既然合婚庚帖都不作数,那这个呢?王爷敢不敢拿你手中的朱砂痣做誓,说你曾经对我所做一切,全是虚情假意,没有一丝真感情!”
大街上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大家都热切的看着洛恒接下来的举动,就连一旁药娘都不由紧张的握紧了拳头。
姚木馨生怕洛恒在绮真的逼问下,又改回心意,她着急的催促着洛恒:“恒哥哥,时辰不早了,我们……”
然而她的话还没说话,就被洛恒的举动惊吓住了。
只见洛恒从腰间摸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冷冷的抵在左手掌心长痣的地方,朝绮真‘呵呵’一声冷笑:“你与本王纠缠,不过执念本王与你恰巧都在手心长了一颗朱砂痣罢了?现如今,我毁了它,你是否就不会再出现在本王面前了?”
说罢,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他已出手如电,连皮带肉的剜下了掌心的红痣,眼都不眨一下,把剜下来的血肉扔到了绮真的面前。
“你可满意了?”
众人皆被洛恒的突然之举吓到,不约而同的发出了惊呼声,绮真更是彻底震住了,她没想到,洛恒为了摆脱她,竟然不惜挖骨剔肉!
他剜的是自己的肉,却是把绮真最后的一点心都挖空了……她眼前一黑,砰然倒地。
姚木馨边哭边心疼的替洛恒包扎着伤口,命车夫赶紧打道回府,送洛恒回去医治伤口。
王府的马车离去时,洛恒最后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绮真,双眸灰暗没了半点亮光……药娘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她费力的把绮真背回客栈,掐人中让她醒来,却发现绮真的下身见红了!
这是小产的征兆!
药娘慌忙让她躺下,不准她再下床半步,恨铁不成钢道“你若不想要这个孩子就直说,反正他爹也不要他了,我给你熬一服药喝下就完事了,没必要这么折腾自己!”
绮真万念俱灰,呆呆的望着床帐,眼泪无声无息的湿了枕巾。
半晌,她缓缓说道:“他是个苦命的孩子,如今没了爹爹的疼爱,怎么能让娘也抛弃他?你放心,从现在开始,我会乖乖听话,把他好好生下来的!”
绮真不想再呆在京城,这里所有的一切都让她生厌,更没有一个值得留恋的人了,她跟药娘说马上走,但考虑到她的身子,不适合坐马车颠簸,药娘让她先静养几天,等身上的见红好了,再带她离开京城回她的竹舍。
因着在闹市路口与洛恒发生的纠葛,全京城都在对绮真与洛恒的事议论纷纷,她们所住的客栈也涌进了好多看热闹的人,但无一不被药娘狠狠的骂走了。
白天发生的事不例外的传到了宫里春芙的耳朵里,彼时她正挺着七个月的大肚在花廊下修剪一盆墨菊,听到绮真没死的消息,手一抖,金剪扑嗵掉到了地上。
她缓缓回身,狠狠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玲儿,咬牙厉声道:“你不是说她死了吗”
话一说完,盛怒下的她顺手抄起手边的一盆盆栽往玲儿身上砸,花盆碎开,撒了玲儿满身的泥土,被砸中的右手胳膊立刻肿成了大包。
玲儿惶恐之至,跪伏在春芙脚下,抖声道:“娘娘,奴婢真的是亲眼见她已淹入河底才走的,当时夜深人静,周围几里都不见人烟灯火,万万不可能有人出来救她上岸,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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