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进来以后,漫不经心地对着夏雪行了个礼,夏雪都还没喊起呢,自己就先直了膝盖,抬起头直视着她,“大姑娘,大太太请您过去一趟。”
言语虽然是恭敬的,可那表情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兰馨见了相当气愤,才想开口理论,夏雪摆了摆手制止她。
她站起身来,“我这就过去。”
“还是大姑娘识相,不像有的人当了奴婢,还妄想自己是主子呢。”说完讥诮地看着兰馨一眼。
“妳!”
“都别吵了。”夏雪对着兰馨摇了摇头,兰馨跺了跺脚,转身跑开。
“咱们走吧。”
正院。
守在门前的婆子往里通传了一声,得到回应后,才打起帘子让她们进去。
坐在主位上的是一名年约四十左右的妇人,为了遮掩皱纹,脸上的粉盖的略厚了些,质地还不好,细瞧了,还有些许结块的部分凝在脸上,夏雪垂下眼直接当没看见。
“大伯母。”夏雪蹲身福了一礼。
“快起吧。”洪氏随便指了个位置,让她坐下。
“今天呢,找妳来也不是为了别的,自打二弟他们去了之后,府上抚养妳们两姐妹也将近六年多,虽不到顿顿温饱,但也是餐餐都不会饿肚子的程度,妳们可要感念我们夏家对妳们的付出。”
夏雪默默微笑不说话。
洪氏的话接不下去,还以为夏雪会说声谢什么的,没想到就这样静静听着点了点头,话也不往外吐半句。
没奈何,她只好自己再度开口。
“妳也知道,妳们大堂哥就要娶妻了,咱们府上的状况不用我多说,想必雪姐儿聪慧,妳也是明白的,实在是拮据了些,大伯母就想着,二弟媳留给妳们的那些嫁妆妳们暂时还用不上,不如就那些不紧要的先去换一些阿堵物儿,或是把一些田庄的收益拿出来救救急,妳看怎么样?”
夏雪不说好也不说不好,站起身来垂着头,“全凭大伯母处置。”
洪氏了了桩心事,也不耐烦再跟夏雪谈天,感叹了一下今天天气状况,又问了夏云这身子如何之后,也不提找大夫的事,挥了挥手,让她先退下。
“等等让如锦跟着妳回去,妳再把库房的钥匙交给她。”
“是。”
夏雪的身子看着单薄,由丫鬟扶着站在那里,看着弱柳扶风,连如锦心中都产生了一丝不忍。
父母没了,嫁妆还要被大伯母觊觎,除了拱手交上以外,夏雪一弱女子带着一个病弱妹妹,能抵抗得住?
她摇了摇头,心里有几分唏嘘。
夏雪转身离开的时候,没忍住勾了勾嘴角,对着打帘子的婆子淡淡一笑,“谢谢。”
那婆子一脸爱怜地看着她,“这是老奴的分内事,姑娘可折煞老奴了。”
真是可怜,小小年纪,无依无靠就要被这样欺负。
唉。
走出一段路后,梅裳看着夏雪,很是为她叫屈,但比起那个,她还是把更在意的事情问出口来。
“姑娘,您和二姑娘的嫁妆都要被拿了去,您怎么还笑得出来?”
夏雪笑得眼睛都弯了,她说:“因为我高兴啊。”
就快能离开夏家这憋屈地方了,能不高兴吗?
梅裳纳闷不已,比较担心的是怕是自家姑娘承受不住打击,疯了。
结果到了隔天,夏家的下人采买的时候都听到了些风言风语。
“听说夏家要败了,你怎么还不寻思找个更好一点的人家,就死耗在那儿了呢?”
那丫鬟一脸懵,“夏家好好的啊。”
卖肉的贩子摆了摆手,怜悯她多加了一些碎肉进去,“这些是不要钱的,带回去吃吧!都穷到要拿侄女的嫁妆典当了,这还能不败吗?”
夏家的下人个个人心惶惶,签了活契的,心思活泛些的已经开始物色下个东家,签了死契的下人一个个唉声叹气,背靠大树好乘凉,夏家就是他们的大树,这树要是倒了,他们可怎办呀?
第一天,这事还只在下人之间流传而已,到了第二天,夏铭到衙门里,觉得同僚间看他的眼神似乎都有些微妙。
他实在摸不着头脑,也问不出一个所以然,所有人见到他都是一副支支吾吾的模样,话还没讲几句就变着法子要告辞,弄得他越发纳闷。
终于有一个人看不下去,很是委婉地提点了一句,“夏大人,娶妻当娶贤哪。”
这没头没脑的,夏铭更摸不着头绪了。
直到上茅房,听见外头他人的对话,他才总算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最近夏大人要是有什么金钱上的难处,咱们能帮就帮吧。”
这衙门里就一个姓夏的,他们口中的夏大人不是自己又是谁?听见对话中提到自己,夏铭屏气凝神,专注听着。
“可不是吗?可怜见的,自己儿子要娶媳妇,银子不够竟然还得从侄女的嫁妆拿,夏家的大太太也真好意思开口。”
夏铭听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当即派人回府一趟,查探此事是否属实,等他得到消息,気得脸色胀红。
“这个愚妇!”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本预收文:《穿成狠毒恶女配(穿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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