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先南后北。”
薛元翰点点头,说道:“王爷说得很是,若我们贸然大举北伐,轻则两面受敌,战事吃紧。重则拱手将江南让与他人,失掉复国大业的根本。”
梁瓒道:“正是这话。虽然眼下东南、西南都没有可与我们抗衡的人,但事关重大,一丝一毫都马虎不得。”
裴敏中两眼紧盯着墙上的舆图,目光逡巡于江南与西南之间。半晌,他才开口道:“王爷的意思是,下一步要取西南。”
梁瓒点头道:“正是。川贵之地,地盘大,物产多,乃是相当肥美的一块肉。咱们得到川贵后,便北上拿下何南、汕东全境。到那时北有太行山,南有秦岭,我看刘广胜在京城怎么跟他的西北军会合!”
他笑了一下,接着说道:“可川贵当地苗人甚多,如今乱世,他们只怕早已各自为王,想要收服并不容易。可在收复京城和西北之前,我并不愿意再跟任何人开战……”
薛元翰此时开口说道:“据我所知,苗人在川贵所占之地并不广大。但无论如何,贸然遣使前去,定然有风险。若是不带兵,怕有危险。若是带兵,又怕引起当地人不必要的误会。”
“依我愚见,王爷不如先行派人悄悄去探察一番当地实情,人心向背和地方官的情况。待我们了解清楚之后,再行判断。”
梁瓒深以为然,说道:“这个主意好,你们觉得派谁去合适?程先生如何?”
薛元翰想起自己对程朴的一些猜测,问道:“这一路去川贵,沿长江而下最为便利,途中会经过湖广,王爷可有什么想法?”
梁瓒哈哈笑道:“与知己聊天就是痛快!我想叫此人在回程路过湖广时,在两个不起眼的府县稍作停留,找找麻烦,裁撤地方官,换上咱们的人。此举意在试探王锦堂,看看咱们是能敲山震住了老虎,还是打草惊了蛇。”
“如此,”薛元翰笑道,“我觉得程先生便不合适了。不知王爷有没有注意到,程先生对王家多有偏向。况且行船走马三分险,他一个上了年纪的读书人,这一路过去,只怕也吃不消。不若找个会些武艺又能忠心为王爷办事的……”
梁瓒迟疑道:“你的意思是?慎之?”
裴敏中笑道:“我刚成亲三日,若他真打算叫我去,不用我出手,自然有人去聒噪他。他是想借戎真用用吧?”
薛元翰笑道:“那是!我若真是叫你去,那便是嫌自己命长了!戎真既忠心,办事也干练,会武艺能防身,我觉得是个上佳的人选。”
梁瓒想了想,说道:“容我再考虑考虑。慎之,你先叫戎真预备着,熟悉熟悉入川的路线。”
裴敏中应了声“是”,又问道:“那湖广和福健呢?这两个老头子都悭吝得很,一毛也不拔。”
梁瓒沉吟道:“福健暂时还不要紧,这次汪以谦来,送了三个州府,汪渠江也算是诚意十足。马上夏秋之际倭寇就要出来作祟,他未必有闲工夫来算计咱们。”
“说起来倭寇,”梁瓒笑道,“我心里倒有个想头。若他们再来时,我想带兵亲自上阵。我也学了这么久,技痒得很。”
薛元翰看了一眼裴敏中,见他不发话,便说道:“也无不可……只是,若倭寇来犯南直隶的地盘,王爷带兵去再合适不过。但若是到了福健,只怕汪渠江会以为咱们是打着剿倭的旗号去灭他的。”
梁瓒笑道:“看机会罢了!没有,我也不能强求啊!”
“至于说湖广,”他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那要看王锦堂认不认命了!若他到那时还不识时务,要么王聿能狠下心来夺权,要么,什么时候王锦堂要回湖广,什么时候就是他的死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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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七章双汐
听梁瓒说完这番话,裴敏中心中五味杂陈。
从两人并肩作战,共同解了徐州之围开始,到后来北伐夺取何南大片土地,平心而论,裴敏中十分欣赏王聿的才干和为人,尤其是王聿带兵的方法、策略和与将士同吃同住的作风,裴敏中简直要引他为知己。
然而,自从得知王聿对宣惠有别样心思,裴敏中听到这个名字就觉得窝火,还有一丝不自信的忐忑。他有时甚至会想,如果自己与王聿同时遇到宣惠,花落谁家还真的难说。
偏偏王聿行为坦坦荡荡,从来没有对宣惠做过越矩的事,叫裴敏中一肚子邪火也无处发泄。
可一码归一码,王聿对大周还是很有几分忠心的,如此将才不该因为他父亲的连累而陨落。
裴敏中在心里遂打定主意,要在适当的时候旁敲侧击地提醒一下王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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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便是五月,各家都忙着浆洗冬衣收入箱笼。杨云舒也给宣惠预备了两套新衣、几柄罗扇锦帕并一小筐粽子。
宣惠试了试新衣,在穿衣镜前看了又看,笑道:“做新媳妇也挺好,忙是忙了些,今年我的新衣服倒着实添了不少。”
裴敏中放下手中的书,笑道:“为着几件新衣服就要嫁人,我是不是该为自己叫个屈呢?”
宣惠觉得自己身上这件胭脂红的潞绸春衫有些太过艳丽,便叫沅湘找了件素纱衣出来罩在外头。
“你瞧这件可好?明日去看龙舟,我就穿这个吧?”宣惠在裴敏中面前转了一圈,笑着问道。
裴敏中上上下下看了看,起身走到宣惠的妆台前,寻了一支芙蓉玉木兰花簪出来,替下她头上正戴着的赤金九凤穿花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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