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那我要赶紧告诉黄蓉蓉,以后一定要踩着钟点下班,也好替公司节省水电。”
齐唯杉终于笑了起来:“夏朝颜,你还真不把我当老板。”
相比较一口一个齐总的黄蓉蓉,从不见她夏朝颜对他恭谨顺从,公司里固然从来都公事公办淡淡打个招呼就走,就算私下里,也还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当然,想当他的面挥巴掌也直接就招呼过来了。
若不是她天生没长胆,那就是她内心太强悍。
放在别人那儿,逮不着便罢,既然撞上了,指不定有多少双小鞋都给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女人牢牢穿上。
可他不认为她知道怕。
他更不认为她会有所畏惧。
只是,大熊有次酒醉,拍拍他的肩膀,叹了长长一口气。
淡淡的夜雾中,小小的车厢里,支离破碎的灯影,齐唯杉猝然扭开车载音响,一首悠扬的乐曲响了起来,ynge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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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唯杉的脸色,在摇曳的灯影下,有几分晦暗不明。
又过了半晌,朝颜看向齐唯杉:“如果有机会,帮我跟沈湘燕说一句对不起。”
齐唯杉顿时了然:“沈叔叔找过你了?”
朝颜沉默半晌,终是“嗯”了一声。
那天,她见到沈浩然,两人去了一家小小的咖啡馆,她听完了他的话,然后丢下一张钞票:“太晚了,我该回去了。”
沈浩然看着她,嘴唇翕动了片刻,半晌,低低地:“朝颜——”
他从齐述那边得知那个噩耗,回来安慰这个天上掉下来的女儿。他看着她,百感交集,就算神色颓废,也不掩灵秀之气,尽管之前偷偷见过她,但面对面坐着了,他才发觉,原来,基因真是个奇妙的东西。他这个从天而降的女儿,比当年的樊迎春还要冷静,孤僻,难以捉摸。
他带有几分悲哀地:“朝颜,爸爸对不起你。”朝颜已经起身:“我只有一个爸爸,他的名字叫夏勇,还有,我最在意的那个人,跟最不在意这件事的那个人,他已经不在了,所以,”她垂眸,冷淡地,“你说再多,又有什么意义?”
时过境迁。而且,她再怎么想都不会想到,沈湘燕竟然会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有时候她想,命运真是很奇怪,所以才会将她们这对姐妹安排在如此近乎敌对的境地。
那两巴掌,轰掉了她们之间原本就脆弱不堪的如水之交。
齐唯杉皱了皱眉:“她现在又不在这儿,你让我去跟谁说?”他顿了一下,“她硕士念完后或许会回来,这句话你还是留着以后自己跟她说吧。”
朝颜碰了个软钉子,有点讪讪,没再吭声。
一段很长时间的沉寂。
终于到了朝颜宿舍门口,朝颜解开安全带,回身:“谢谢你送我回来。”齐唯杉看着她推开车门,突然间开口:“夏朝颜。”
朝颜回身,不解地:“嗯?”
齐唯杉伸出手,手里一个小小的纸条:“把今年的年假提前休掉,去一趟吧。”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整整一年了。
朝颜接过纸条,她的手不可避免地触到他的,冰凉,几乎不带什么温度。她并没打开纸条,却仿佛立刻便知晓了他的意思。
她垂眸,半晌之后:“谢谢。”
齐唯杉看着她的身影一步步消失在浓浓的夜雾中,逐渐远去,褪成原点,但他却依旧原地站着,遥遥看着。
竟然无能为力。
她的头发,夜风中被微微拂动,就在她刚好转弯的那一瞬间,他终于还是叫了一声:“夏朝颜——”
朝颜回过头来,就听到他的声音,缓缓地在夜风中慢慢飘了过来:“人生会有很多的坎坷,逃避不是办法,你要学会……”
“面对它,接受它,解决它,然后放下它。”
一方方墓碑中,朝颜捧着花走过去,跪了下来,把头抵在那方小小的墓碑前,她凝视着陶瓷照片上那张灿烂的笑脸,她的手指一点一点划过他的眉尖,他的嘴唇:“罗憩树,你在这里过得好不好?你想我了没有?香港这两天这么闷热还老是下雨,你在这里呆得还习惯吗?你大手大脚的最不喜欢拘束了,以前上课的时候你也不管我生不生气,就是喜欢把脚伸到我座位底下来,现在这个地方只有这么一点点,太小了啊,你住着会不会很憋屈很不高兴?你知不知道,晚晴考上大学了,我也找到工作了。还有哦,苏州最近拆迁了好多地方,听说我们那条巷子总有一天也会拆掉,我以前一直想着搬家,可是现在我不想了,我得守在那儿,不然,你回来认不得路了找不着我怎么办?”
“罗憩树,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什么时候回来找我呢?”
“高欢前阵子去美国了,他走的时候来找我,他怪你不守信用,他让我告诉你,下辈子他还要跟你做兄弟,一起合伙开公司。”
“你这个傻瓜,我都说了这么多了,你还笑得这么开心,你都不对我说上一句话,你到底知不知道,我真的很想你……”
她的泪,和着脸上绵延而下的细雨,一滴一滴流了下来。
第18章子夜歌
也许放弃
才能靠近你
三天后,朝颜从香港回来,一进公司,立刻敏感到气氛不对。空气中都有点人心惶惶的感觉。她找到黄蓉蓉:“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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