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不就此退缩,就此却步呢?
再说,夏朝颜,难道这不是你希望的吗?
为什么,心底的苦涩会如杂草一般,深深蔓延开来?
又过了很长很长时间。
朝颜听到一个平静的声音稳稳响了起来:“我知道。”他耸肩,“那又怎样?”
其实朝颜,我知道的,远远比你要多。
真相永远是残忍的,我宁愿你永远都不要知道。
朝颜的眼睛慢慢张大了,心底涌上一阵淡淡温暖,继之而来的是浓浓辛酸。她不想高估,但他这次真的出乎她意料。其实他待她,是真的很好,可惜………
她心底有着一丝丝的烦恼。罗憩树实在伶牙俐齿她根本不是对手,她说一句他回十句,那就索性一摊到底吧,“对不起罗憩树,我不想我爸妈那么累,总是提心吊胆的。”就生怕别人知道,当然,包括她。她垂下头,“我想……”全新的环境,全新的生活,对谁都好。
罗憩树实在没办法让自己继续听下去了,他的手越过她撑在树干上,怒吼:“你想你想你想,你想什么啊?你费了老半天劲不就是想告诉我你夏朝颜是个来历不明的私生女吗?你以为你是外星人还是华南虎?要不要给你立个碑啊?”他冲着她的耳朵咆哮,“还—有—完—没—完—啊—你——?!!”以前的不算,自从高考以来,他顺着她都来不及,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不耐烦过。
所以色厉内荏的夏朝颜被他一吼,还真被吓住了。
罗憩树盯着她,几乎跟她头抵着头,很是光火地:“等你翅膀硬了找工作搬家是吧,然后呢?啊?谈个恋爱?找个没人知道你底细的男人嫁掉?你算盘打得真是精刮啊夏朝颜!”他也咬牙,“我看你这破脑子是烂纸头糊的是吧??”他气得简直要七窍生烟,可是,看着朝颜抿着嘴,一脸的倔强,一脸的不妥协,还有脸上那种朦胧的伤痛,他索性低头,重重朝她的脸上凑了上去。
她不是死脑筋吗?那他生米煮成熟饭总可以吧??
不远处,喝高了出来吐的大熊一抬头,不确定地眯起眼:“谁啊那边?”
齐唯杉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半晌之后,眉头一挑,淡淡地:“你眼花了。”
“朝颜?”
“……”
“夏朝颜?”
“……”
罗憩树蹲下身子,与坐在地上的她面对面。
黄睿静说得真对,你要跟夏朝颜慢慢耗着你就死定了,黄花菜都凉了不知多少茬!他叹气,没想到他素来足智多谋的,到头来竟然离不开这位女诸葛的暗中襄助。并且,这样一来,这份人情可欠得大发了。
不过,他心里还是略感安慰。还好,没直接给他一个耳光或是立刻跑掉。他也坐了下来,两人默默对坐了半天,罗憩树终于开口了:“小学五年级的时候,教我们数学的钱胖子暗地里骚扰女生,我告诉班主任结果被她训了一顿,后来我才知道人家根本就是亲戚,可是,”他抬眼看看她,“我看到你不声不响直接往钱胖子的粉笔盒还有凳子丢图钉,一连扎了他好几天,全班追查起来你眼睛都不带眨的,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你绝对不是省油的灯!”他笑了一下,“后来呢,念初中了,林筱然被校外的小流氓纠缠,我们一帮子男生还想替她出头来着,可后来突然有天那个小流氓说不来就不来了,我们还都奇怪呢,结果你说什么你还记得吗?”
他见朝颜依旧不吭声,轻轻一笑:“忘了吧?我可没忘。”当时才十五岁,而且平时不声不响的夏朝颜突然轻描淡写说了一句:“算他运气好。”
当时没人知道,平时看上去娇弱腼腆的林筱然有个拐弯抹角的亲戚是本地有名的黑社会。所以,林筱然的笃定,别人不知道,朝颜却看在眼里。而且,记在心里。
她似乎从小就有这种鉴貌辨色的本领。
罗憩树心里微微一酸,他顿了顿:“朝颜,保送那会儿,两个学校相比,你更想去c大是不是?”跟s大差不多水准,专业更好些,可以离开苏州,但又不是很远,完全符合她的要求。“只是可惜,我们的封老师,”他浅浅一笑,“刚好有个女儿。”
刚好她女儿的成绩跟朝颜一样也是不上不下的恰巧够格。
刚好c大也有一个保送名额。
所以,当初封老师的力荐,不能不说没有一点私心。
罗憩树叹了一口气:“你这个傻瓜,你觉得我会在乎给你生命的那两个人更甚于在乎你吗?别人也许不了解你,可夏朝颜,我知道你就是一只狡猾的不动声色的小狐狸,永远知道自己要什么。这世上,没有人比我更能揣摩到你的心思。”他伸出手,握住她冰冷的双手,“除了我,会有谁,”他轻轻地凑近朝颜,“在把你琢磨得透透的之后不但不躲远点儿,还这么喜欢你?”
第6章暗尘锁
宿舍里,刚过下午五点半,又是电话铃响,谭菱连忙去接:“喂?”几秒钟之后,她向朝颜扬起声音,“找你的!”正在准备下星期英语摸底考试的朝颜有点诧异,她电话很少的,除了……一想起来心里就有数了,慢吞吞去接:“请问哪位?”电话那头居然一片寂静,朝颜疑惑地摇摇话筒,坏了,不会吧,突然,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熟悉而爽朗的笑声:“朝颜——”她几乎是立刻就反应过来了,忍不住习惯性地翻起白眼,惹得一旁的谭菱诧异地看了她好几眼。“罗憩树,干吗又装神弄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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