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鸣烘夏,烦热当头,恼人欲拔发。
“无果,我讨厌她。”
一个约摸十五六,扎可爱双髻,脸蛋儿粉玉欲琢的丫头,恶狠狠翻着漂亮的眼瞪树蝉,咬牙切齿,随即手指捻啊捻,竟捻出一根细针,大太阳底下泛森冷乌光。
针有剧毒。
“有花,蝉不容易,蛰伏暗处不见光好几年,上树唱过一夏就死了,让它多活几天,当作自己积福。”
一个和丫头差不多年龄的少年,肤色被丫头的白映黑,神情呆板平常,嘴角天生下弯,一面苦相,腰间挂一把半圆弯刀,显得煞气冲冲。
“你装糊涂,是不是?谁会跟知了过不去?我讨厌的是她。”叫有花的丫头手一抬,乌针头朝苦相少年戳去。
少年穿大袖中长襟面的夏日儿郎衫,以袖收没丫头的手。只见衣袖膨鼓凹瘪,紧接小丫头哎呀一声叫唤,手掉出来,乌针不见了。
“臭无果,小心我huiqu打小人,折断你这只向外拐的胳膊肘。”有花哼哼,不敢抱怨手酸麻没了知觉。这小子功夫邪门,她较量不过。
无果呆面呆眼,偏过i看一边,“她比从前好。”
“好什么啊!从前才好,虽然她吹个风就要病一场,整日愁眉苦脸,比你还一副倒霉相,看得人晦气,但好歹足不出户,在她房门上加把锁,咱们就能玩去了。”自由自在的日子是否一去不复返,有花挑眉飞目,也偏看去。
茶亭中,一女子靠栏坐。穿着极普通,只是一身素粉连衣百褶裙。然而,云霞粉色中绣着青叶和花蕾,宽锦束腰染牡丹姚黄,需要细品才知精致的上好手艺。腰身倒是窈窕可赞,坐相却实在不敢恭维。左手撑半边面颊,上身快斜到桌底去,右手在桌上笃笃敲。
有花无果都只能望见那女子的侧面。
金蜜细腻的肤质不符美女标准,鼻子不高不翘却直,耳小巧而乖贴,没有佩戴耳坠,眼丹凤狭飞,不眯就似挑衅轻蔑,绝非驯良。
女子不丑,但也不是天仙下凡。撇开刁俏的丹凤眼不论,其他四官长得齐整;把丹凤眼放进来论,相貌就有些刻薄,不能以好看不好看判断,却肯定难以讨人亲近。
“瞧瞧,没长骨头一样坐都坐不直。还有嘴巴上挂得什么东西?如果跟市井那些没皮没品的赖子扎堆,别人还以为从小长在一起的呢。”有花不看还好,看了不禁柳眉倒竖,“她大病一场,脑子弄坏了吧?”
“不jiushi鼻子和嘴之间夹了支炭笔么?”男与女自古思维两式。
有花打不过无果,只好干瞪他,“你觉得像话,别人却要笑掉大牙了,她可是千金小姐,大庭广众噘支笔,那叫猴子耍把戏。”
她正说着,突见有两个路人驻足看过来,连忙叉腰且怒目相向,“看什么看?我们包了茶亭,再看抠你们全家人眼珠子!”
看的,不看的,听到这话的人们都落荒而逃,以茶亭为中心的五丈半径陷入诡异得“荒凉”,对面卖菜的农夫低头大气难喘,却不敢抱怨生意一落千丈。ze小镇已经习惯对恶势力低头。
无果皱起一对剑眉,但只是表情不赞同而已,反对的话一字也无。
有花引起的动静不小,茶亭里的女子慢慢转过头来,那撑脸歪坐夹笔的基本姿势都原样维持着,唯有凤眼闪逝一道冷光。侧面刻薄,正面双倍刻薄。噘嘴本该有可爱的小女儿态,她噘嘴更显得凤目冷。
有花让女子看得心虚,却逼自己抬高着头,“快晌午了,回吧,别让夫人担心。”
女子突然一笑,笔恰巧掉入右手掌心,刻薄的气质发生天翻地覆变化,那么嫣然俏丽。因为她的唇角有一边浅浅的笑涡,眯起的丹凤眼正好掩去了然的眸光,让她看起来无害。
尽管如此,有花却禁不住握拳,退后一步。
“有花,来。”女子仿佛看不出对方的戒备,语气温良,招手就像叫小狗。
有花不去反退,“你有话就说,我听得见。”
炭笔在女子手中转得溜圆,桌上的纸被她慢慢抓成团,精准投进煮茶的小炉里,惹起一簇旺火,“我没话要说,看你站太阳底下久了,请你喝冰镇酸梅汤解渴。”
嘴巴里口水横流,有花咽了咽,却不想轻易“摇尾巴”,“切,这是茶亭,哪来酸梅汤,还冰镇的?小老儿有银子买冰就不会卖大碗茶了。”
女子挑眉,这丫头聪明。不过,她更聪明。
“出门时,我让无果先送了桶冰来,酸梅汤是茶博士一早煮好的,现在应该冰得刚好。”她这边说完,旁边笑hehe的小老头就端上三碗红滟滟的酸梅汁,“你不喝,我就让无果喝两碗,大热的天守着麻烦小姐不容——”
“要这么说的话,三碗都该归我。”有花快步跑到桌前,眼冒红光,“酸梅汤滋肤护白,只对我才有效用。”
说她黑不用补是吧?来到ze世界的第一眼jiushi这小丫头啃鸡腿跷二郎腿的景象,甚至不知自己的小姐已经断气,进驻了他人的灵魂。三个月来,女子极快适应着这里的一切,包括这具身体的旧主差遣不动的丫头小子。还好她来自千年后,还好她那辈子jiushi孤儿,奉行自己自足的人生格言。
“直接承认自己是吃货就好。”穿越后对自己的外表相当满意,她以前相貌普通似群众演员,现在中等姿色避开红颜薄命,太合心意。蜜色象征健康,是身体好了以后天天往外跑的成果。
“吃伙?”时间的流逝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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