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然欣喜地奔了过去,诚王一拉缰绳,急急刹住,前倾着身体,伸出了一只手。苏然会意,急忙握住诚王的手腕,踩上马镫子,诚王顺势一拽,随着惯性,苏然高高跃起,叉开双腿,抱住诚王的肩膀,重重落在了马鞍上,这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两人不约而同地闷哼一声,苏然是因为擦到了大腿内的伤处,而诚王则是因为肩背上的伤口,坐在马后还心有余悸的苏然,一眼就看见了诚王背部的衣衫鲜红一片,被刀隔开的口子还在往外渗着血珠,她倒吸一口冷气,伏在肩上的双手立刻改为环绕着他的腰部。
马上的两人还没来得及庆祝劫后余生,身后的突变又立刻让他们绷紧了神经。
又有一批刺客紧追了上来。
虽然诚王已经解决掉了五个人,但这批刺客更加棘手,他们手握弩箭,齐刷刷地发射着短箭,好几只都贴着他们的身子飞过,还有几只插在了身后的沙土中,最惊险的一箭直接插进了苏然的发髻中,偏离一点就命丧黄泉了,诚王冷哼一声,用力一甩马鞭,马儿嘶鸣一声,发疯般跑向了大漠深处。
紧随其后的几匹马在追了一刻钟后,渐渐减慢了速度,最终一字排开站在沙坡中。
中间的一人看着无边无际的黄沙,冷声说道:「不用追了,鬼沙海进去就是一死,我们可以回去复命了。」
爬过一道沙坡,出现的是另一道更高是坡,苏然苦着脸看着一望无垠的沙漠,眼神渐渐绝望,被困在沙漠里的人,成活率有几成?
前面的诚王已经体力不支了,失血过多的他已经发了烧,耷拉着脑袋差点跌落下马,苏然提了提卡在他胳膊下的手臂,一拉缰绳,刹住了马儿。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她根本搞不清楚方向,看来只有诚王恢复了,才能有一线生机,她打定了主意,率先下了马,站在马下扶着诚王慢慢下来。
诚王的双眼已经烧迷糊了,浑身软弱无力,手脚也不听使唤,下马时腿一软,便直直摔了下去,苏然力气太小,扶不住他,一起倒了下去。
气喘吁吁地翻开了趴在她身上的诚王,苏然坐起身擦擦汗水,还好沙地松软,被压倒在地也并不是很痛。她担心诚王的伤势,直接翻开了衣服检查起来,伤口已经结痂,粘上了不少沙子,若是被感染了就麻烦了,此刻最重要的是给他清理伤口。
她看了看光秃秃的马背,这匹马是诚王临时抢来的,他们的行李都落在了骡车上了。
苏然咬着嘴唇思考了半天,纠结地看看诚王,再看看一望无际的沙漠,最后闭上了眼睛。看来,现在只有春草园才能救他们一命了。
诚王躺在沙子上,半阖着眼睛,从他的角度看上去,阳光直直照在他的眼里,苏然的轮廓只剩下金黄的氤氲。
他看着苏然脱掉厚重的棉袄,再解开小衣的衣领扣子,皓白的皮肤上映衬着一点樱红的胎记,一只素白的手抚了上去,另一只手贴上了他的后脑上,一眨眼间,他有了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仿佛一瞬间穿越了一层冰凉的薄膜,进入了一个温暖如春的世界。
诚王的头顶瞬时出现了一棵绿叶葱茏的大树,再往上是一片流光溢彩的云雾,身下的土地变得湿润松软,耳边还有水牛的哞哞叫声。
当他意识到眼前的这一切都是真实的时候,惊愕地睁大了眼睛……
「我这是死了入了天国了?」诚王看着头顶恍如仙境一般五彩斑斓的云雾,怔怔地说。
苏然摸了摸鼻子,神色微囧,她顶着诚王投来的惊疑不定的眼神,磕磕巴巴地解释了半天,才让他勉强明白了春草园这种东西的性质,就差扒开衣服给他看胸口的朱砂印了,她默默系上了领口的盘扣,回想着刚才的情景,也不知道从他的角度看,她走光了没。
不过诚王此刻的脑回路还没衔接上,听完了随身空间这种疯狂的解释后,他瞠目结舌地看着她,不知道他们两人之中到底谁疯了。
惊异的视线像激光一样直直盯着她,似要将她看穿,苏然受不了这样的注视,缩了缩脑袋,一溜烟跑开了。
他看着苏然神奇地消失了片刻,又带着他们遗落的马突然出现。这场景太过震撼,他一个人躺在原处发愣了许久。他想起早年间打仗的时候,听到的那些关于战场上的奇谈怪录,也觉得没有那么难以接受了。
多亏了他强大的心脏,在怔忪了许久后又恢复了镇定,他四处打量了起来,自从他进入春草园后,神思清明了不少,他觉得这里有种如沐春风的舒适感,摸摸自己的额头,也不是那么滚烫的了,虽然还有些不舒服,却止不住他对春草园的好奇,他吃力地站起身,看了一眼苏然忙碌的身影,自己在园内仔细逛了起来。
苏然正准备烧些开水给诚王清理伤口,她嫌小炉子烧火太慢,就打算生个火堆煮沸水。
她把之前用来脱粒的鹅卵石堆成了一圈,从一旁的秸秆堆里抽出了一捆稻草,塞进了石头围成的圈里。
因为火折子不经用,只能保存一两天,她就买了几块打火石代替它,不过此刻,她正看着手里的火石有些犯愁,这东西自从她储存到春草园里,还从没碰过。
「我来吧。」诚王从她身后走来,接过她手里的燧石,对着凸起的黑色石块,用力敲了下去,两三下后,火星就溅了出来,干燥的稻草立刻燃烧了起来,没一会儿就烧的旺旺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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