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极有教养,风度翩翩,是受男孩子喜欢的那种“深情类型”,从前李怀云对此嗤之以鼻,而如今,她竟有些庆幸,幸好宁絮还有个家,她在心底自虐一般的念了一句,阿絮。
她沉默着掏出那副画,那是一副残卷,带着经年被火烧灼的痕迹,上面的色彩已经有些脏了,沈长风接过这幅画,只觉手里沉甸甸的,这是宁絮的过往。
李怀云开口了,“我,这幅画,是他小时候画的,他在我身边的时候,我曾经想让他试着修复,他不愿意。”
沈长风抵扣喝了口茶,她知道沈长风想说什么,只觉得可笑,“李二小姐怕是没尝过什么叫挖心之苦,你比我幸运,那是他还那么小,愿意抛头颅洒热血,可你居然还要让他重复挖心的过程。”她蹙了蹙眉,“李怀云,你怎么忍心呢?”
李怀云沉默不语,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沈长风抬头,镜片后闪烁着冷光,“李二小姐也不要自责,该死的不是你,是李怀英。至于阿絮,他于你再无关系,你也放心吧,他受的委屈,我沈家为他一点一点讨回来。”
说完,沈长风起身,拿打火机点了那副画,最后将灰烬放到那一杯茶中。
狼狈的开始,狼狈的结束。
李怀云看着沈长风的背影,“他恨我吗?”
沈长风头也不回,“不恨。”
她站在原地与盛满灰烬的水杯相对而坐,原来终究她在阿絮的生命里,除了伤痕,什么也没剩下。
☆、第三十八章
两幅画,过去与未来,两人都是一身轻的回了家,一进门沈长风就被宁絮抱住了,她还不知道宁絮怎么了,回抱住他,感受着宁絮的头发在轻轻地蹭自己的下巴。
“怎么啦?”
宁絮抬起眼,才看出他眼角有细碎的红痕,像是要哭了,沈长风低头亲了亲他的眼角,“好,周末,我跟你一起去见见父亲。”
宁絮点头,带着眼泪微笑,沈长风只恨不得把心都碰给他,再低头亲了亲他的眼角,“阿絮,我爱你。”
宁絮闭上眼睛,感受着她的亲吻。
“长风?”
“嗯。”
“我什么都不怕了,我有很多很多了,我不会再往下掉了,你在我身后久一点,行吗?”
“一直一直,直到我死。”
天地作证,我会永远爱你,永远永远。
墓园的入口在一个小山前,远远看去一片葱绿,一条公路孤零零的延伸至远方。
有一辆黑色的车缓缓驶入。
再往上,路就不好走了。
大概这世上,不论真心与否,都不愿那么快的走到陵墓之前,外面站着生者,里面躺着亡人,一层薄薄的黄土,便是再也不相见了。
宁絮推开车门,有些茫然的站在地上,他透过车身,望见站在对面的沈长风望着自己。
“真的不要我陪你吗?”沈长风有些不放心。
宁絮此时心里充斥着大劫过后的茫然和难以排解的悲痛,但他心里清楚,他该让沈长风陪他一起去,可是他想单独见见父亲,考虑了很久以后,他抬眼,“长风,半个小时,你再上来行吗?”
“好。”沈长风点头,干脆靠在车门边,她今天穿的很讲究,金边眼镜,深灰色西装,她是来见公公的。
宁絮缓步走上台阶,贺斐的墓碑号码,他都快刻在脑子里了。他路过一排排雪白的墓碑,有些是新坟,有些是旧坟,有的鲜花堆满,有的杂草丛生,其实没有半分区别,只是不在了。
一条路走到了尽头,宁絮在一座墓前停住了脚步,墓碑上的照片还很年轻,大概是十年前的吧,眉清目秀,跟宁絮很像。
他本以为会痛苦出声,其实没有,他的心突然平静了下来,他把手里的酒,放在了墓前,然后伸手摸了摸那张照片。
“爸爸,你年轻的时候,真好看。这瓶酒是长风带给你的,我想跟你多呆一会,所以我让她一会上来。”
“爸,你放心,我现在好好的,有人娶我,也有人照顾我,还画了画。”
“爸,我不吃甜甜圈了,吃不下了。”
“爸爸,你怪我么?”
……
他伸手盖在那层黄土之上,眼泪毫无征兆的落下来了。
“爸,我想你了。”
沈长风刚刚按照时间走到台阶上,就看见宁絮蹲在墓碑前无声无息的掉眼泪。
她没有掩饰脚步,走到他身后,然后蹲下身子,伸手拥抱住他的肩膀,宁絮浑然不觉,眼泪落的更凶了。
“爸,我来看你了。”她自顾自的说着,“我会好好照顾阿絮,您放心,您不想让他接触到宁家,我就不让他接触。”
宁絮眼泪掉的狼狈,直直的盯着照片
“爸爸。”
他再没可以说的了。
照片上的贺斐眼神温柔,微笑这静默不语。
活着的人十年已经过去,而贺斐,永远的停留在了照片上那个年纪。
事实证明,沈长风上来时对的,宁絮大概把这些年憋着的眼泪,都哭干净了,他手脚冰凉,被沈长风强行拎起来,塞进怀里,宁絮把脸埋进她的衣服里,轻轻的抽泣,沈长风拍抚着他的后背,“爸爸会心疼的,阿絮,不哭了啊,乖。”
宁絮轻轻地摇了摇头。
沈长风低头亲吻了下他的额头,“我抱你回去吧。”说完弯腰将浑身发软的人打横抱起,宁絮现在没力气反抗,也不想顾及,他甚至十分配合的将自己缩进沈长风的怀里。
沈长风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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