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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来都来了,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对方不会答应呢?
阿妧轻轻咬了下唇,微侧着头看向他,将来时就已斟酌好的话说出口。
“我听姑姑说表哥最擅丹青,所以画了一幅岁朝图,想请表哥指点一下,不知道可不可以?”
“你姑姑让你来的?”萧叡语气淡淡地道。
这个问题有些奇怪,阿妧微愣了一下,而后摇头:“不是,是我自己想请表哥指点。”
萧叡没有再说话,而是继续往前走,将她带到了书房。
侍女将门打开,其中一人领着阿妧来到书案旁。
阿妧看见萧叡几步走到数丈外的矮榻边,解下身侧的佩刀,放在了几案上。
在他们进门的时候同时有侍女端着火盆进来,于是这间有些空旷的屋子里很快就暖和起来。
阿妧将画卷放在书案上,抬手取下兜帽,露出了鬓边的那朵云粉。萧叡从她面前走过,对她道:“稍等。”
转头的时候视线在那朵云粉上停留了一瞬。
萧叡偶尔在书房起居,所以这里也备着些日常用的东西。他走到隔间的屏风后面,解下身上厚重的军服,换上了家常的青色深衣。腰间束带,更显得整个人劲瘦挺拔,像是崖畔青松一般。
等他出来,阿妧已经解开了画卷,摊开在书案上,四角用镇纸压好。往旁边挪了两步,把位置让给萧叡,微笑着对他道:“就是这个,请表哥看一看。”
萧叡移步过去,见她画的是一幅青山寒梅图,远处青山隐隐,近处茅檐低小,茅屋前疏梅几枝,含苞绽蕊,隐约透露出春消息——确实是一幅合格的岁朝图。
他看得认真,好一会儿才开始点评,故而阿妧一开始是紧张的,袖子里的手微微捏紧,半侧着身子,仰头屏息注视着他。随后见他轻轻点头,才略微放下心来,听见他声音微沉地道:“春风送梅画得不错,整张图的意境也有,而且我记得你好像是南郡太守的女儿,也曾见过山村的屋舍?”
阿妧知道这是夸她屋舍画得好,不禁笑了,刚要谦虚几句,却听他话锋一转:“追求意境悠远是好事,寥寥数笔能现其境也算功力,不过本事没到还是不要轻易尝试了。”手指点着画纸的中下方,“这一片的留白过多了。”
阿妧听他这么一说,果然也觉得有些问题,耳朵微微发热,向他道:“是我技艺不精,让表哥见笑了。”
“不是什么大问题,不过确实很容易犯,我以前——”语声戛然而止,萧叡按在画纸上的手也一顿,转目见阿妧正圆睁着一双眼好奇地看着他,摇了摇头,“没什么。”
还是这个毛病,谈到画画他的话就格外多。手指在书案边缘摩挲两下,不再开口了。
火盆里的炭火已经燃烧了好一会儿,屋子里渐渐有些气闷,侍女脚步轻轻地走到窗前,把窗子打开。
“那要怎么修改呢?加点什么进去吗?”阿妧仰头问他。没有得到回答,便微垂下头来自己思索了。
她双手扶在案边,视线在书房里四处乱转寻找灵感。偶然间瞥向窗外,见天光渐暗,枯树枝在风中轻轻摇晃,就是这样一片昏暗蒙昧的色调里,忽然有一团雪白映入了眼帘。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只通身白雪的小奶猫跃上了窗台,见阿妧向它望过来,便轻声喵呜一下,似乎是在跟她打招呼。
阿妧灵光一闪,抬手刚要去叫萧叡,转头却见他右手执着画笔,已经在作画了,于是将伸到半空的手收回,安静地站在他身旁看着。
等到萧叡搁笔,阿妧见他竟然在屋舍之前梅树之下添了两只猫儿,心里既感到惊喜,同时又有一种难以言说的甜蜜滋味,语气里不禁带了几丝兴奋:“方才我也是这么想的,没想到跟表哥心有灵犀。”
萧叡低头看了片刻,似乎不是很满意地道:“许久没画,有些手生。”
“不会啊,已经很好了。”阿妧能看出来这两只猫儿比她自己画的那部分是要好很多的,“岁朝是静物图,光是青山寒梅的话难免让人觉得冷冰冰的,加了猫儿就讨喜很多了,如此一来静中有动,又富有生活气息。”阿妧双目晶亮地看着她,“表哥真是太厉害了。”
倒不是夸张,阿妧知道他从军多年,是真的没有时间再执画笔,然而就算如此,方才的寥寥数笔依然显示出了功力,这样的天分和灵气确实让阿妧既佩服又羡慕。
萧叡看了下岁朝图左上方空着的地方,问道:“何人题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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