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的翻窗而出。
踏雪无痕,影闪无踪,寒风凛冽吹着被剑划破的夜行衣,肌肤胜雪愈发显得血肉模糊的几道伤痕狰狞可怖,最长的一道自手肘处蔓延至肩颈。
白雪落满肩头,她竟似毫无知觉一般,没有感觉到冷,也没有感觉到疼,瘦削单薄的身躯坚毅如梅,他微微皱了皱眉,解下外袍沿着屋脊朝着她的方向走了几步。
扶黎正在阖目调息,毕竟是江湖中的高手内力深厚,此次内力损耗极为严重,长睫上沾着几片雪花,随着睫毛微微颤动融化成一颗颗水珠挂在睫毛上,瞧着她并无不悦。
他展开宽大的衣袍披在了她的身上,睁开眼睛瞥了他一眼并无推拒,低头扯住衣襟下摆撕成细条,自怀中掏出一瓶伤药草草倒在伤口上,显然是极痛的,额间渗出些许薄汗。
“姑娘若不介意,在下…”
“不必。”洁白如贝的齿咬着黑色布条熟稔利落的包扎完毕,转头瞧着一身洁白单衣的他,迎风而立,背后是纷纷扬扬的大雪,衣袂翩飞,卓然出尘,翩然若仙,清冷的问道“还有事?”
幽深的眸子含着细碎的笑意拿出一枚银针探入紫金匣子的锁孔,啪的一声匣子应声而开,蓝绸底布衬着一个小小的白瓷瓶“借姑娘东风实属无意之举,实乃急需百草丹续命延医,不知姑娘能否相让?”
“何必多此一举。”白瓷瓶静静躺在那人的手心,手掌处有一淡淡的梅花,不由多下算计之中吗?告辞。”
刚刚转身,耳间些微的声响,双指反手接的潇洒飘逸,竟是一支疏落有致的白梅“如此谢过姑娘。”
“赠梅之恩,已然相抵,萍水相逢,雁过无痕。”
☆、梅花为信
宣和十五年,春,锦雁城,烟雨宿柳搂。
一面荷花三面柳,半城山色半城湖。古香古色的阁楼隐隐传出丝竹之声夹杂着女子的欢声笑语。
上书四个“烟雨宿柳”的大字不知出自哪位名家之手苍劲有力、气势非凡。
踏进门去,早有穿红戴绿的姑娘围了上来,廉价的脂粉气息让人不怎么舒服。
“两位公子,可是为了碧沅而来?”
不见其人先闻其声,一位身穿松绿色撒金银花衣裙的女人走来,梳着高高的发髻,插着几支如意扁方,眼角已有了细细的鱼角纹,没有青楼里那么大的脂粉气息,反而有股半老徐娘的风姿绰约之态。
“妈妈说笑了,今日若不是为了碧沅姑娘又能为何呢?”白翎含笑着接话。
“哟,看公子一派fēng_liú倜傥,穿着不俗,是个有眼力的人。”
白翎掏出一张银票放在那女子手中,面露笑意“如此,就有劳妈妈了。”
女人眉开眼笑“腊梅,快请两位公子去雅席。”
落座之后扶黎端起手中的茶杯,吹散几片漂浮的茶叶,抿了一口,望向正中花台,碧沅粉裳紫衣,鬓角斜插一朵硕大的芍药,发髻松垂,举手投足风情万种。
文宴花会,花魁斗诗,一时集聚京中文人雅士,已悬二联,雪白绢纸,秀气小楷,对仗工整,意蕴暗契。
一曰:北斗七星,水底连天十四点。南楼孤雁,月中带影一双.飞。
二曰:清影泉啸八声,石上四声,石下四声,声绕一池春水。寒山钟声十响,寺内五响,寺外五响,响传百里客船。
皆出自一位清俊儒雅的蓝袍公子之手,夏侯宣。
余光扫过天青色纱幔遮掩住的邻座雅席,白色长袍银色的竹纹细细绣满衣角袖口,戴着半张做工考究的银色面具自鼻梁处齐额遮住上半张脸,修长苍白的指敲打着桌面露出掌心一点淡淡的梅花。
旁边男子,黑色衣袍,宽衣窄袖,恰是近日京中流行的贵公子装扮,显然对连词对句并无兴趣,百无聊赖拨弄着盘中的瓜子。
扶黎淡瞥了白翎一眼,她会意接过花笺走到邻席。
景皓手中大把瓜子哗啦啦落于冰瓷荷叶盘中,收起漫不经心的神色,眼神肃冷警戒的瞄了她一眼。
白翎识趣的停下脚步恭谨一揖,垂首呈上花笺道“故人所邀,望公子一观。”
景皓嘴角挂着一丝淡嘲正欲谢绝,萧辞放下折扇微微摆了摆手,她恰合事宜的呈上“琴字号雅舍,恭候公子。”
碎银梅花笺,合页处夹着一枝白梅,暗香萦绕,上面用颇具风骨的瘦金体书道:
特还当日赠梅之恩,汲水烹茶,翘首以待。
琴字号雅舍内干净素雅,长颈瓷瓶里插着几枝修剪得宜的白梅,一张屏风淡赭石色的底子绣着墨梅图,下放一古琴,青铜香炉镂着通心草缠枝纹,青烟袅袅。
红泥火炉煮着清泉水,咕嘟咕嘟冒着热气,旁边有一浅绿色的蒲扇,紫砂茶壶置于湘妃竹编制的竹席上,一勺雾峰,半许清泉,一室茶香。
“一别五年,王爷别来无恙。”叶片舒展,凤凰三点头,莹白如玉的指骨斟来行云流水,五年弹指而过,一双黑眸褪去冰冷狠厉的杀伐决断沉寂成一汪深不见底的湖水,淡泊和煦。
把玩着手中的白梅,抵唇轻咳了几声,面色惨白,薄唇无任何血色“姑娘以梅为信,在下合该报答当年姑娘赠药之恩。”
端起紫砂盅喝了一口茶,唇齿留香似乎隐隐有淡淡的梅花暗香,咳嗽稍缓。
手拿青蒲扇慢慢扇着红泥火炉,嘴角浅淡的笑意渐渐淡去“此次前来我想与王爷做个交易。”
“病弱残躯,闲散王爷,无所作为,不知有何地方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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