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玉楼,你速送毓儿回笛莘斋,让雨若仔细瞧瞧有无大碍。”艾陈转动轮椅背过身去,死寂的眼睛隐有泪花闪烁“我想一个人待会。”
扶黎迟疑片刻与玉楼一道无声无息悄然离去,逍遥王府灯火通明,桂花簌簌落了满身,偶有点灯的婢女袅袅而行,几次欲伸出去扶她的手僵在半空中悻悻收回。
倚着美人靠坐下抬头望着头顶的兔子花灯,伸手轻触低垂的粉蓝流苏“这个兔子花灯做得不好。”
“如何不好?”
“应该耳朵长一些,眼睛大一些,尾巴短一些。”她抬手在空中比划,涩然笑笑“哥哥做得兔子花灯是最好的……我想喝酒,要不要陪我喝几杯?”
“你的伤……”
“我有分寸,无甚大事。”她不以为意的摆摆手,低咳几声唤来婢女取酒。
月光如水,一枝桂花探入长廊,扶黎揭开酒坛咕嘟咕嘟灌了几口,用衣袖擦了擦嘴角,玉楼手执一盏绿玉斗优雅斯文的浅斟慢酌,袖中滑出一根白玉箫,在空中旋了一个圈,指节灵动,箫音丝丝缕缕倾泻而出。
她阖目打着拍子,无意识的往口中灌酒,一坛、两坛、三坛……尾音入风而化,玉楼扶住她顺势往地上滑去的身子,轻轻掰开她的手指抽出酒坛晃了晃,空空如也,低叹一声摇了摇头。
“我能怎么办?我要怎么办?为什么那么简单平淡的生活对于我而言偏偏如此遥不可及?你说,我做错什么了?老天太不公平了,它不公平!”
扶黎睁开迷蒙的黑眸语无伦次道“我不想杀人,我讨厌杀人,我厌恶算计,恨透了伪装,可我要活着,为什么那么多责任偏偏要我一个人去承受?我好累啊,真累。”
“世上本无公平,自私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可我和他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我不能去冒险,活着便好,活着便还有机会不是吗?”
“活远比死要艰难。”
笛莘斋雨若拥着薄被躺在摇椅上昏昏欲睡,听到脚步声响揉了揉眼睛讶异的起身“小姐她怎么了?”
“多喝了几杯酒。”玉楼小心翼翼把她放在床榻上,仔细盖好蚕丝被忧心忡忡道“劳烦雨若姑娘把把脉,她似受了内伤。”
待确定并无大碍之后,在温水里绞了帕子仔细熟稔的帮她擦了擦脸颊,双手,褪去疏离有度的笑容目光出奇的柔和。
“你喜欢小姐?”
他脊背僵了僵,侧目转身,勾唇一笑,风华绝代“她是我在这个世上想要去好好守护的人。”
“我若是男子也会喜欢上小姐这样的女子。”雨若托腮嗑着瓜子正色道“不过我家小姐马上就要回去成亲了,你放在心里想想就好。”
“她要回去成亲?”
“嗯。”
“和谁?”
“自然是我家公子。”雨若弹了弹身上的瓜子皮,不期望对上一双古井般幽深的黑眸结结巴巴道“王……王爷,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
萧辞提着紫檀雕花食盒放在圆桌上,端出一碟藕粉桂花糕,一碗红果汤“晚间她肚子有些不舒服,本王特来瞧瞧。玉公子也在?”
“扶黎陪我喝了几杯酒,不想竟醉了,实为在下的不是。”
“玉公子无需介怀。”他望着床榻上酣睡的容颜满目宠溺之色“偶有任性本王亦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由她了。”
雨若心下戚然目光躲闪,不知为何竟有些心虚,萧辞温文一笑“时辰不早了,你们早些回去歇息吧,这里有本王看顾。”
“是。”
“告辞。”
修长的手指缓缓摘下覆在面上的银色面具,清淡的笑容渐渐散去,握住她的手,源源不断的内力温和绵长顺入她的体内,微蹙的柳眉慢慢舒展。
他收回手撑着床榻,面色惨白如纸,额间渗出一层薄汗,极力压制着咳嗽,扶黎不安的喃喃自语“不要,珞哥哥,不要走,不要走……我好怕……”
“不怕,我不走。”
过了月神灯节,次日便是八月十五,中秋月圆,月圆人团圆,一风轩建于山石往外凸起的地方,月桂环绕,俯身可见碧湖粼粼,仰头可望蟾宫满月。
刘玉瑶素蓝锦袍上绣疏落几支白玉兰,寻常发髻簪了几支素银玉钗,端坐上首摆弄着冰瓷梅瓶中的几枝桂花,旁侧萧初慵懒疲倦,面色不愈,陆旌阳舀了一碗鸡汤递到她面前被她不耐的瞪了一眼。
“初儿,夫妻理应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你对着旌阳颐指气使,成什么样子!”刘玉瑶语气微沉,声音和缓平稳“旌阳,初儿既已嫁入陆家,便无君臣之礼,你不必事事迁就忍让。”
陆旌阳颔首称是,萧初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淡瞥了他一眼端起鸡汤不情不愿的喝了几口,无暇掀袍而坐,打开折扇好整以暇道“春宵一度,是应该多补补。”
萧初面上飞起一朵红晕,浑身无力,全身骨头散架一般不听使唤,杏眸无甚威力的看向陆旌阳,他正一手执箸一手扯着宽大的衣袖帮她夹菜,满目爱怜询问的看向她。
“适可而止,大庭广众之下眉目传情。”
萧瑀与白芩儿一人一半莲蓉馅的月饼啃得正欢,含糊不清道“独宠陆旌阳这是好事,我早说过他比你那些男宠好……”
话音未落又挨了结结实实一记折扇,无暇压低声音咬牙切齿道“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萧辞、扶黎姗姗来迟,无暇适时转移话题转着手中折扇幸灾乐祸道“自罚三杯,自罚三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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