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馒头给他拿来梦千年。
“梦千年”是我们酒吧顶级的功能酒,轻易不出售,馒头当初想喝都喝不到。今天古淮居然搬出了“梦千年”,必是老爷子割爱了。
古淮从酒壶里倒出两杯酒,递给我一杯,自己留一杯,一仰脖,整杯入喉。他将空杯伸到我面前,我拿起酒壶给他斟满。这次他没有急着灌酒而是一脸深沉的对我说:“有些时候你很张狂,拥有的时候觉得它永远不会离开,所以你可以肆意的挥霍;有些时候你又太小心,没有的时候觉得它永远不会属于你,所以你战战兢兢的刻意与之保持距离;有些时候你看不清一样东西到底是不是属于你,所以你前进也不是,后退也不是,于是你装作视而不见。但你却不知道,得到的失去时是多么的痛心;求而不得的放弃后,是多么的失落;视而不见的,其实一直都在你眼里,甚至,早已刻在了你心里看不见的位置。”
古淮的话,我好像懂,又好像不太明白,老仙人们经历过沧海桑田,总会有许多禅味十足的话语,不同经历的人听起来,不一定有相同的体会。
☆、黄粱一梦梦千年(十)
一时间我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古淮轻笑一声,说你师父和师兄保护了你太久,你也懒散了太久,受到一点委屈,就以为自己经历了天大的伤痛,比起永远的失去,这又算得了什么?
这是在洗白他们恶作剧的说辞吗?是在批评我心理承受能力差吗?是在埋怨我闹脾气吗?我心里的白眼翻上了天,又一次忘了古淮的特长是读心术。
“哈哈哈,年轻人受不了老人的说教。好吧,我专心讲故事,你把酒喝了。”古淮两杯酒下肚,眼神开始模糊,我从没喝过梦千年,不知这酒什么劲道,只记得将酒端在嘴边,却忘了酒是如何划过喉咙,之后,我又是以一种怎样的姿势醉倒的了。
这是一个十分阴冷的山谷,山脚下有一棵巨大的槐树,枝叶繁茂,阴气森森。此时的古淮已然修成人形,可以脱离本体,自如活动。他常化作一位文士出山四处游历。一次古淮逛了许久回来,却发现本体那棵槐树的树干上,紧紧缠着一株藤蔓。彼时古淮是个血气方刚的性子,见有东西居然妄图依附自己的本体汲取养分。一气之下将藤蔓撕扯的七零八落,奄奄一息。古淮看到这一地狼藉,心里感到一阵快意,哈哈大笑着离去。
哪成想,当古淮又一次回来,藤蔓竟复又缠了上来。这次也不例外,古淮再一次狠心将缠在树干上细弱的枝蔓一挥手化为虚无。但身为植株化人,于同类是不能斩尽杀绝的,可怜的藤蔓仅剩下泥土中的一截根茎。
这之后古淮一走,去了很久很久,久到这藤蔓重新破土而出,并倔强的再次缠绕在槐树上。像是一段孽缘似的,这藤分散攀爬缠绕在槐树的各个枝桠上,一处都不曾放过。远处看,这槐树从上到下绿油油的一片,导致古淮回来时差点没认出自己的真身。
当古淮再一次靠近藤蔓,藤蔓竟然瑟瑟地颤动起来,像是怕极了的样子,显然是已具有了低级的智慧。好在古淮这次回来,心态像是变了许多。他并没有打掉藤蔓,居然伸手抚了抚树干上缠绕着的藤蔓,像是在安抚它。之后古淮轻叹了一口气,神情凝重的默默的钻回本体。一连几日,槐树和藤蔓都静静的,像在等待着什么。
果然,没过几日,便是古淮的应劫之日。当日乌云盖顶、狂风席卷、电闪雷鸣,周围大片根基不稳的树木被连根拔起,旋转着飞向天际。飞沙走石中,只剩古淮栖身的槐树在风雷之中屹立,却也是堪堪稳住,不住摇晃,树叶零零落落,甚是凄凉。
这恐怖的场景就连在一旁观望的我都不由得手心冒汗,古淮渡劫的过程实是险象环生,即使明知道他如今就在我身边,定然是成功了。但面对当时的情景,我依然不得不悬着一颗心。因为这一切,明明在任何人看起来,都是古淮将要灰飞烟灭的情景。那闪电带着开天辟地的力量一道快似一道的落下来,伴着滚滚的惊雷,那气势仿佛要剥夺天地间一切众生的五感五识,我下意识的用手遮住了眼,虚望着那颗摇摇欲坠的大树。当最后一道天雷即将落下,眼看要树毁人亡的时候,我忍不住伸出了手,却触不到任何实质。一种巨大的绝望笼罩了我,我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完了,一切都完了。说是迟那时快,那株依附着古淮的藤蔓竟朝着天雷落下的方向艰难的伸出了枝桠,生生将渡化的雷霆之力引在了自己身上,细嫩的枝条在触及雷电的刹那烟消云散,干脆的连一丝灰烬也无。压力骤减的古淮虽还是承受了天雷余威,却终是死里逃生。就在一时间,乌云散去、狂风止息、艳阳高照。紧接着,那颗古老而巨大的槐树便将青烟笼罩,化为仙气缭绕,成功渡劫。
羽化后的古淮脸上一丝喜悦也无,他茫然的望着天。天空空旷晴朗的像是乌云从未来过,鲜亮明媚的刺眼。但古淮那张脸却比应劫时的天气还要阴沉。他绕树一周又一周,抚摸着树干,甚至掘地三尺,企图找到那条藤蔓曾存在过的痕迹,但却一无所获。
古淮在树下打坐了整整三天三夜,之后怅然的离去。
那时的古淮和刚成仙的馒头有些相似,只是馒头多的是痛苦的失去,古淮多的是茫然的获得。
“从那以后,我就常常想,如果我没有将它打掉两次,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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