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皇室祈福。
这件事从流穂口中听来,千宁儿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她自来都知道流穂是浔炆身边的人,流穂之所以被调过来做她的贴身丫鬟目的再明确不过,她亦知道流穂将这些话说给她听,是浔炆的意思。
这段日子相处以来,流穂的品性她再清楚不过,若是没得到浔炆授意,她是向来不会乱说一句流言蜚语。
浔炆是让流穂告诉她,他答应过要护她在宫中的周全,这句话一言既出,他便能做到,即便当时袭妃尚在盛宠之中,即便袭妃是他心尖上的人……她想,她肚子里的孩子倒是有颇大的魅力,能让当今帝王如此守护。
袭妃被与其随从都禁足于宫中,他认为这半年的时间足够人她肚子里的孩子安然诞下,千宁儿也这样认为,她诞下了这个孩子,也已经完成了任务,到时袭妃被放出,要将她怎样,这已经不是他这个皇上该操心的事了。
然而世上哪有什么不透风的墙,就算他权势滔天,就算他是整个天下之主,却不能管住所有人的嘴,更加控制不了所有人的心,袭妃受惯了荣宠,习惯了帝王的宠爱于一身,这样突然的冷落,她怎会甘心。
她的亲族被关押在监狱,现在家族已经帮不了她了,她若此刻在后宫也没了皇上的恩泽,他们家便会成为第二个千氏一族。
但她绝不会这样没落下去,因为还有另一个倚仗,这后宫中最有能力说上话的人,这个一辈子都在后宫的尔虞我诈中度过,并且已经站在胜利的顶峰的人,太皇太后!
她尚受宠时,时常去太皇太后那边去请安,那个雍容而周身华贵的女人,对袭妃很是不错,虽然那时也多半因着皇帝的宠爱,但她陪太皇太后的日子久了,也会知道,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对那个让她儿子不明不白死于非命的太妃,没什么好印象。
她手中握有足以使太皇太后不得不坐视不管的关于太妃的秘闻,这有关于皇家的威严,祖宗的祖制,她即便现在已经颐养天年,也不会无动于衷。
只是现在皇上给她的这个禁令执行严苛,自她那次私自出昭荣殿后,她与身边的亲信就再也无法走出昭荣殿半步,要见到太皇太后恐怕还要等上一段时日。
袭妃到底还是太年轻,尚还是太子妃时便已经受尽恩宠,她不知道有些事情只能自己知道,若是想让其他人知道,也要高明的让自己置身事外,作无知无觉的姿态。
她虽嫁入皇家日子不短,但却未将宫中的生存之道熟稔掌握,有些事情,不是你知道了,你告诉了别人知道,别人就会感激你,太皇太后是什么样的人,她心中即便从前也有某个瞬间像她一样懵懂过。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心中的那点纯良早就被磨砺的锐利如箭,她又如何关心你一个妃子的得失,想要利用她扳倒一个人,目的在未达成前,那个自以为聪明的人定然会自食了所有的恶果。
太皇太后是看不上千宁儿,但也不允许有人在现下朝局不稳的情况下做出动摇皇权与民心的事,袭妃的所谓秘闻,她信,但只她一人能知,其他人只能让他们永远闭嘴。
☆、日暖
那天,韶光和煦、日暖。
流穂说这太妃殿太过陈旧,好些地方都积了细灰,这样对主子的身体不好。
其实千宁儿住的这殿内殿外都收拾的干净妥帖,但这殿或许是昔日的皇后住过,虽然时隔经年,没了昔日的富丽,规模却还是有的,她住进来时只主殿收拾了一下,其余地方宫人们少,也就收拾了几间住人的屋,如今宫人似乎多了些,便也腾挪不出几个地方。
流穂不知从哪听说,春日里身上容易滋生病因,诱病,她知千宁儿身子敏感,这洒扫早几日便在计划之中。
屋里屋外宫人都忙碌,走廊处太监提着一桶水,颤巍的往上提,额角已经微有汗渍。
还未来得及将水放稳,身子在后撞到了硬物之上,巨疼之下,水桶在他手里倾斜,那水桶下坠,直直朝正向这处走来的千宁儿头顶落下,水泼洒而出,桶也随着要砸上。
千宁儿抬头,身子一瞬间僵愣在原地,尚未来得及有所反应,后面有人揽住她腰,往旁边带去,水从高处泼下,那人伸袖掩在她头顶,她抬眼,看见了一抹明黄。
浔炆撤袖时,两人从头到脚都被浇得湿透,水珠在发间犹自滴答,他揽在千宁儿腰上的手,在她回头时撤下,她抬头触到了他看过来的目光,自然的服下身行礼,下弯的身子却被他用手托住:“免了。”
水顺着她额间的碎发滴落,脸上未上妆,素面的皮肤上滚了些水珠,盈透瓷亮,抬眼间,眸子里似有流溢的光华,带着些尚未消失的惊慌与微嗔,让浔炆恍惚间想起多年前,她手里提着鞋,赤脚涉入水中,向在桥旁招手的模样。
那时候她的眼睛里似缀着天上的星子,耀目的让他挪不开目光,然而只那一瞬,她又恢复了如今的清冷与平静。
四周皆惊慌一片,流穂也已经赶了过来,周围一片跪地之声,她已从他身前退了几步,浔炆负手站立,将目光转向几乎是从上面跌下来的太监,太监跪在地上,脸上已经吓得有些发白。
流穂上前,见了浔炆脸上也未有过多的表情,向他行了礼后,转身向千宁儿走去:“娘娘,衣裳湿了,快回屋换了,免得受凉。”
旁边浔炆身边的太监也紧张的道:“皇上,您衣裳也湿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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