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顾海和方氏一起行礼问安。方氏态度恭敬一如往常,也不多话,只关切地询问了太夫人的身体情况,很快便住了嘴。
太夫人看着知情识趣的三儿媳方氏,心里不由得暗暗叹气。
若是由方氏接掌内宅,她哪里还用得着这般操心。
可惜,方氏再好,毕竟是三房的儿媳。当家理事,也没有跳过长媳的道理。
吴氏一脸暗藏的喜色,遮也遮不住。
顾海心思敏锐,隐约猜到了一二,故意笑着问道:“大嫂这般高兴,莫非是长房有什么喜事?”
吴氏哪里肯说,含糊地应道:“我正和婆婆商量着谨行的亲事呢!”唯恐顾海追问,又起身笑道:“我来了这么久,也该回去了。”
顾海冲方氏使了个眼色,方氏立刻笑道:“我送大嫂出去。”
……
待众人走了之后,太夫人又命丫鬟们都退下,然后对顾海说道:“兄弟三个当中,属你的资质最佳。阿湛死了之后,我其实犹豫过,想将爵位传给你。只不过长幼有序,这才让阿淙承袭了爵位。”
“现在,二房这般情形,你也都知道了。以后这家业,也只能传给长房。只是委屈了你。”
说着,长长地叹了口气。
顾海却格外坦然:“母亲这么说,儿子委实愧不敢当。就连天家立储,也是有嫡立嫡,无嫡立长。二哥战死沙场,理当由大哥承袭爵位。再论下一辈的男丁,谨行也是居长。这爵位,不传给长房,难道还要传给三房不成?”
“如果乱了长幼次序,又将长房置于何地?将祖宗的法度置于何地?母亲这么做,才是正确的决定。儿子心中,绝不会有半点怨言。”
顾海对太夫人十分敬重,不仅是因为太夫人本身的威仪和嫡母的身份,更重要的是太夫人处事公正,对庶出的两个儿子也精心教养。
不然,身为一府主母,多的是让孩子夭折的法子。何来今日的顾海?
而且,太夫人早已将顾家的私兵尽数给了他。顾家在暗中的家业也都在他手中。甚至比明面上的家资更丰厚。
太夫人待他这么好,他还有什么理由怨怼!
太夫人见顾海一脸坦荡,心里也颇觉欣慰,低声道:“你能这么想,我这个做母亲的,也没什么遗憾了。”
这一场惊天变故,令太夫人大伤元气,头上多了许多白发。
看着满头银丝的太夫人,顾海心里一酸,又不知该如何张口安慰。
最令太夫人伤心的,不是沈氏的不贞,而是顾谨言的身世。
这份伤痛,不能诉之于口,不能公之于众,只能默默地咽在心里。还得留下沈~氏那个贱妇的性命。
气氛一时沉闷了下来。
太夫人不愿沉溺在伤心里,很快振作起来:“老三,如今你大哥在边关打仗,这府里的大事也只有靠你了。内宅的事不用你多操心。吴氏虽然有些盘算,却没什么城府,心思也算浅薄。有我在,她休想翻出风浪来。”
“还有沈氏,既然杀不得,就将她一直关在荣德堂里。直到老死!她爱喊叫爱发疯都由着她去。”
顾海下意识地说了句:“她若是一意寻死怎么办?”
沈氏死不足惜,顾莞宁却得守上三年的母孝。还得担上克父克母的名声。
如果不是顾忌这个,沈氏哪里能活到今日。
太夫人挑了挑眉,冷笑一声:“你这么想,未免太过高看她了。她这种人,只要活着一日,就觉得还有翻身的希望,哪里舍得轻易寻死。”
第一百九十一章母子(二)
这倒也是。
顾海点点头:“母亲说的是,她想死早就死了。”
沈谦就死在沈氏面前,沈氏再伤心也没舍得殉情。以后更不可能主动寻死。
太夫人嘴唇动了动,似想问什么,却又没张口。
顾海心中了然,低声道:“母亲是想问阿言吧!”
虽然顾谨言不是顾家的血脉,可太夫人亲眼看着他长大,疼爱他多年,感情深厚,岂能在短短几日里全部忘掉?
太夫人神色复杂,许久,才叹了口气:“罢了!宁姐儿一定会安顿好阿言,我也不必过问了。”
顾海要比太夫人冷静理智多了,淡淡说道:“宁姐儿让人送他到普济寺里住下,拜了慧平大师为师,做了俗家弟子。慧平大师精于佛法,医术也颇为精通,学识渊博。有他细心教导,绝不弱于任何名师大儒。”
“我们留他一条性命,又为他安排了这样的身份,让他正大光明地活在世人眼中,已经对他仁至义尽了。”
慧平大师身为一个钻研佛法的高僧,学识再好,对科举考试却不精通。顾谨言跟在慧平大师后面,能学到许多东西,却也断绝了科举之路。
顾家可以留顾谨言性命,让他衣食无忧地活着,却绝不会让他再有踏入仕途的机会。
太夫人默然片刻,才道:“以后每年捐给普济寺的香油钱,再多一倍吧!”
顾海点了点头。
太夫人定定神,又问起了沈家:“沈家那边,你打算如何处置?”
顾海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冷然道:“沈家人明知故犯,其心可诛。看在莞宁的份上,不便对沈家赶尽杀绝,不过,必须要狠狠地给沈家一个教训。这点小事,母亲就不必操心了,都交给我吧!”
顾海在三兄弟中,年纪最小,论天资却是最出众的。行事果决,缜密狠辣,有他出手对付沈家,太夫人也确实无需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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