乏了,你先回去!”
……
回了归兰院,沈氏阴沉着脸,摔了一整套名贵的宋窑瓷碗。
价值数百两的瓷碗,短短片刻就成了满地碎片。
碧玉碧彤等人噤若寒蝉,无人敢张口劝说。
沈氏在人前是优雅高贵清冷自持的定北侯夫人,极少动怒。只有贴身伺候的丫鬟婆子才熟悉她真正的脾气。一旦发起火来,少不得迁怒身边的人……
果然,沈氏冷冷地瞥了碧彤一眼:“碧彤,你傻站在那儿做什么。”
碧彤心里暗暗叫苦,战战兢兢地走上前,蹲下身子,收拾起地上的碎片。
一不小心,手指被锋利的碎片划破了,迅速渗出了血珠。
碧彤反射性地“嘶”了一声。
“蠢货!这点小事也做不好!”伴随着沈氏的怒斥,一个茶碗盖飞了过来,正好砸中了碧彤的额头。
碧彤只觉得额上火辣辣的,不用照镜子也知道红肿了一片。
真是倒霉晦气!
碧彤暗暗咬牙,脸上却不敢露出半点怨怼不满,一声不吭低着头继续收拾。
碧玉目不斜视,垂手束立。
夫人正在气头上。这种时候,谁敢为碧彤说情?
待碧彤将地上收拾的干干净净,一旁的郑妈妈才咳嗽一声张了口:“碧彤,这里暂且不用你和碧玉伺候了,先退下吧!”
第十章隐秘
郑妈妈年过五旬,头发花白,额上眼角都是皱纹。目中闪着精光,看着便是个精干厉害的妇人。
郑妈妈是沈氏乳母,沈氏出嫁,郑妈妈一家子做了配房,随着沈氏一起到了定北侯府。在顾家一待就是十几年。
她熟知沈氏所有的隐秘,对沈氏忠心不二,深得沈氏信任器重。
如今郑妈妈年岁渐长,沈氏不忍她操劳忙碌,没再让她领什么差事。只让郑妈妈待在身边,闲来无事陪着自己说说话。
归兰院里的所有丫鬟婆子都清楚郑妈妈在沈氏心目中的分量,平日里讨好巴结的大有人在。
在沈氏大发雷霆的时候,也只有郑妈妈敢出言劝慰。
郑妈妈一发话,碧玉碧彤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立刻退了下去。
“碧彤,你额上又红又肿。我那儿有一瓶药膏,待会儿就拿过去给你敷上。”出了屋子,碧玉一改刚才的沉默不语,热络又殷勤。
假惺惺!
刚才沈氏发怒的时候一声不吭,现在倒是来示好了。
碧彤扯了扯唇角,声音颇为冷淡:“不必了。我不过是个贱皮贱肉的丫鬟,这点苦头算什么。你的药膏,还是留着日后自己用吧!”
说完,转身便走了。
碧玉碰了一鼻子灰,也有些羞恼,冲着碧彤的身影啐了一口:“呸!给脸不要脸!”
然后悻悻地回了自己的屋子。
……
“……郑妈妈,我心里真苦。”
断断续续的抽噎声在屋子里响起。
在自小喂养自己长大的郑妈妈面前,沈氏没再端出定北侯夫人的架子,红着眼眶哭诉道:“我不过是数落莞宁那丫头几句。她不但不听我的,还出言顶撞。太夫人偏心莞宁,为了她竟罚我跪了半天,斥责一顿不说,还让我以后都别管莞宁的事。”
“我可是莞宁的亲娘。难道我还会害了她不成?”
“说到底,那个老东西根本就没真正把我当成一家人。表面上和和气气的,心里一直防着我呢!”
最后一句,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沈氏用帕子擦拭眼角的泪痕,美丽的脸孔阴沉而扭曲。
郑妈妈低声宽慰道:“天底下的婆婆大多都这样。说起来,这些年太夫人对夫人也算不错了。没抓着内宅不放,痛痛快快地将管家的权利给了夫人。侯爷去世三年,爵位给了大爷,这管家的事务还在夫人手里。”
沈氏冷笑一声,并不领情:“顾淙顾海都是庶子,顾湛才是她唯一的亲生儿子。她当然不想便宜了大房,自是要将管家的权利留在二房,可不是为了我。”
郑妈妈委婉地开解道:“话是这么说,不过,总是夫人得了面子和实惠。有太夫人撑腰,大房也翻不出风浪来。夫人若是和太夫人闹翻了,岂不是便宜了吴氏?”
“这道理我何尝不清楚。”
沈氏一脸忍辱负重的神情:“所以,今天这口闷气我只得忍下了。”
迟早有一天,她要将今天受的屈辱加倍地还回去!
郑妈妈一手养大沈氏,对她的性子了如指掌,低声说道:“太夫人一日老过一日,还能活几年?这定北侯府,迟早是夫人的天下。将来……想出这口闷气,多的是机会。”
这句话可算是说到沈氏心坎里了。
沈氏神色稍缓。
郑妈妈顺势劝了下去:“小姐还小,不懂夫人的一片苦心。她既是想练武,夫人索性就由着她。等她吃过了苦头,自然就知道夫人对她的好了。”
提起顾莞宁,沈氏的脑海中又浮现出那张讥削又凛然的俏脸,陡然有些心浮气躁。脱口而出道:“真不知道,我怎么生出这么一个忤逆不孝的东西。”
说到忤逆长辈,沈氏当年做的事,可比顾莞宁“厉害”多了……
郑妈妈心里暗暗嘀咕着,口中当然不敢明言,笑着说道:“小姐是定北侯府唯一的嫡出姑娘,身份尊贵,有做王妃的姑母,嫡亲的表哥是齐王世子。性子矜傲些也是难免。”
是啊!
京城闺秀里,有谁能及得上顾莞宁的家世才貌?
亲事也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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