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直往自个的住处走,赵萱儿已经守在小院子内,见到他回来,急行两步唤道:“婉婉,婉婉!”
杜呈砚下意识地捏紧了拳头,杜恒言拉了拉他的袖子,“伯父,阿言想吃桃子,伯父带阿言找桃子吃吧!”
杜呈砚轻轻吁了口气,点头道:“好!”
赵萱儿喊道:“砚郎,外头日头大,我备了凉茶和冰过的荔枝。”
杜呈砚身形微顿,还是牵着言儿,没有回头,走了。
赵萱儿牵着女儿的手,站在门外,看向那渐走渐远的一大一小的背影,蓦地心上泛起了一层悲凉,她能阻住这个男人的脚步,也挡不住她的心。
可是,那人已死了,她还活着,她才将将二十来岁,她还有许多年捂热砚郎的心。
***
山庄的西边有一片果林,种了梨子、桃子、枇杷、枣子等,这时候桃子当季,杜呈砚将阿言扛在肩上,二人专挑又大又红的摘,不一会儿便摘了满满一筐,杜呈砚带她到溪边去洗,一边问阿言:“言儿,今个婉婉污蔑你,你不记恨吗?”
杜恒言咬了一口桃子道:“你是她的爹爹,我平白分了她的宠爱,她记恨我是正常的!”
杜呈砚望着小人儿的面,其实,原本,如果没有赵萱儿,他会是她一人的爹爹,只会是她一人的爹爹。
倏尔,杜恒言望着杜呈砚道:“伯父,言儿也觉得,杜家还该有个孩子。”一个正常的孩子,不是她,也不是杜婉词,一个正常的,被爱着,也能爱人的人格健全的孩子。
这话,杜恒言是真的替杜呈砚着想的,他不爱或许是现在不爱赵萱儿,沉湎在她娘的去世中,其实,他还这般年轻,又这般行侠任义,人生短暂,合该轻松自在地过一生,不该被权势、阴谋、愧疚搅和一生。
正说着,杜家仆人匆匆找来,禀道:“官人,肃王爷请官人去一趟!”
杜呈砚闻言皱了眉,从溪边草地起身,对仆人道:“你带小娘子回去!”
杜恒言道:“伯父,言儿还想再待一会,这儿凉快!”
杜呈砚点头。
杜呈砚一走,杜恒言见那仆人有些眼熟,问道:“你在哪处当差?”
那仆人也就十四来岁,道:“回禀小娘子,小底叫墨林,是少夫人院子里头伺候的!是和小娘子身边的紫云、紫依一同入的府!”
杜恒言才想起来,她身边派过来的两个恰十岁的小女使,一个叫紫云,一个叫紫依。
既是荣延院的人,杜恒言也不准备多聊,兀自点头,问他:“你可会做鱼竿?帮我做一个如何?”
墨林忙点头:“会的,会的,小娘子稍等,小底这就去做!”说着去了果林西边的竹林里头。
杜恒言见他真这般傻愣地走了,心下暗想,这估摸还不是赵萱儿跟前伺候的,她竟然能使唤的动。
草地异常柔软,她坐的地方正是树荫下头,面前的小溪汩汩地流着清澈微凉的溪水,这溪水似乎是从山上流过来的,杜恒言忍不住捧了一口喝,十分甘甜。
自来京城以后,她还不曾看过这般广阔的天空,躺在草地上,看着上头一个劲儿叫着的蝉,莫婶子家的花花说,一个蝉衣一文钱,住进京城杜家,她竟然不用为生计发愁了,可是这日子,却比明月镇上难过许多。
“你为何一人在此?”
一张冷淡的小脸映入杜恒言的眼帘,是张宪。
“我家小厮去给我做鱼竿了!你吃不吃桃子?”杜恒言从筐里挑出一个大的给他。
张宪望着桃子,眼眸微动,伸手接了过来。桃子上头还有水渍,显然是刚洗过,一口咬下去,张宪顿时皱紧了眉。
杜恒言见他表情痛苦,问道:“怎么了?”
张宪缓缓拿开桃子,张了嘴,门牙上一颗小牙掉了一半,还粘连着。
杜恒言忍不住吸了口冷气,这小子一口下去竟然崩了牙,这牙还连着一点,挂在牙床上,看他一脸无助的表情,先前冷冰冰的傲娇小模样遁的无影无踪,杜恒言捏着自个的腮帮子鼓励道:“我娘以前说,换牙的时候,要是要掉不掉,要么咬一口硬的,要么自己拽!”
说完,杜恒言想到自己当年换牙的惨烈,忍不住一阵冷颤。
张宪望望她,又望望沾了血水的桃子,一闭眼,一口咬了下去,“崩”一声,那颗牙跟着一大口果肉殷红的桃子被吐了出来,掉在草地上。
张宪忽地捂住了嘴。
杜恒言跑过去把它捡了起来,捧了溪水冲了冲,放到张宪的手心,“我娘说,掉下的牙齿要扔到屋顶去才会长出好牙!”
张宪看着安安静静地躺在手心里的一颗小门牙,在阳光下莹然生光,微微抿了嘴。
第15第
大中祥和五年,元宵节前夕,汴京城里头,早已经开始搭山棚,孙家茶楼里头说书人正在神采并茂地说及三朝元老林询老相公当年在代州选厢军三千,以一抵百赶走丹国猛将耶律哈哥的事迹。
楼上雅座上的女使紫依、紫云看得直抚掌叫好,杜恒言抿了一口益州的云雾茶,看了看白瓷茶盏中清新怡人的茶叶,便想起慕俞的爹,是丧在益州的。
林老相公希望慕俞蛰伏几年,免得神童的名声越传越远,平白增了负累,是以去年才让他考了县试和府试,现在中了秀才,可以入泮读书,不知道会不会来汴京?
正想着,杜恒言发觉隔壁的话的声音有些耳熟。
“婉姐姐,今个说的是林询老相公的事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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