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二人之间的距离不断拉近,凤凤也将这來人的面貌瞧的清楚了些。
这老妈妈着了栗色勾蓝纹的布褂,眉目间染着一痕昭著的焦灼,但这么瞧着凤凤的时候,那面上又水波般氤氲起了笑意挂着,神态和煦、甚至那姿态有点儿巴结示好的味道。
这倒令凤凤委实诧异,心道着自己这等的身份和处境,怎么会有老妈子婆子的巴巴对着自己示好?可凝眸细瞧间,凤凤瞧着这老妈子又委实眼熟。
这时老妈妈已行至了她的近前,在恰到好处的地方立住了身子:“姑娘,可叫我这路赶的!”她唤她一声,旋即手抚胸口喘息阵阵,看得出这一路过來走的很急。
凤凤便更是诧异了,听这话的意思似是专程为了找她?她权且不管究竟是不是这个真意,心念一动、眼眸微敛:“我们见过的。”她又向老妈妈身侧几步行过去,展颜缓声,“当初我去为少爷送衣服,您是那位将我扶起來的妈妈?”尾音一问,依旧不是很确定。
那老妈妈闻了这话后,面上挂着的微笑愈发的深刻了:“哎呦,姑娘委实是好记性,可不就是老婆子我么!”她心念驱驰,可她这一遭过來委实不是为了找凤凤沒事做的聊天叙旧。也不待凤凤回应一二,眉心又是一蹙、急声急态流转不迭,“姑娘啊,我來找你却是有着一桩火烧眉毛的大事儿!少爷正在惩罚自己,非你不能救他啊!”之后的语速较之前边儿明显加快、承载了急急的心绪。
“啊?”凤凤委实一诧异,只觉的这一來二去间两个人的对话里,信息量委实太大,作弄的她头脑昏昏、像是一团乱麻纷纷飞散了一般,她梳理不清明。
这妈妈机敏的四下瞧瞧,见并无谁注意这边儿,便抬手把凤凤拉至一旁、神色并着语气里的焦灼不减,声息急急然间低迷了几分:“少爷对姑娘委实是上了心……方才他回去之后整个人就魂不守舍的,那贴身的清月、流云两个大丫鬟前去伺候他,谁知道咱们这位少爷偏就是个如此痴执的!”蹙眉一定。
凤凤那心顺着老妈妈焦灼字句的吐露,而“噗通噗通”跳动的厉害,她压住杂绪静了心念,亦焦灼的静听这妈子继续说下去。
“少爷说是因他的缘故害得姑娘你被太太责打,他便让下人也取了戒尺、以同样的方式责打他自己的掌心,意欲跟你同甘共苦、痛你所痛……”
“什么?”凤凤骤一闻了这话,整个人都惊的一跳!同时只觉的这颗心兀地就疼了一下!
那老妈子一见了凤凤这般激烈的反应,也是一激灵。旋即又在心里起了一抹欣慰,那是替大少爷的欣慰,心道着她能如此着紧着那位少爷,真个也不枉少爷心里那般记挂着她、为她而疯魔了一般了!
凤凤是太太屋里的人,到底不能知道那朱明院皓轩堂里大少爷的滴滴点点。这个当事人不明白那有着一股子痴意的大少爷对她的迷恋,可少爷那院堂里当差的人多多少少都知道些,虽然不能对号入座,但也都知道少爷这阵子迷恋上了一位姑娘,常常自个一个人坐着微笑发呆,亦或者对着宣纸、望着天空乐此不疲的定定的看,那么一呆一看就是大半天也不觉烦……
“那你们照做了么?”凤凤眉心蹙的紧密,恼不得呼吸急急的问了一句。
“啧。”老妈妈回神看她,煞是苦闷着声息,“少爷的命令,谁又敢违抗呢!”
“那你们劝他沒有?可有劝住他?”凤凤脑海里一叠儿的嗡声,整个人忽地觉的置身冰窖寒冷刺骨、忽地又觉投了火海燥热灼灼。她的心绪委实纷乱,她的着急和心疼都是出于心底的一脉真挚、毫无做作。甚至与瑾煜眼见了凤凤手上的伤之后起的情态一样,她也起了一辙的懊丧心绪,直恨自己怎么就沒能想个办法哄过去、怎么就让大少爷知道了她这事儿!若说大少爷心觉她是因他而受牵累、故而心里有愧;此刻的凤凤还不是一样,只一心觉的少爷如此自苦乃是因她之故了!
“劝了、也拦了!”老妈妈眉心一蹙,苦声叹息,“整个皓轩堂的人都拦不住,唯有这‘解铃还需系铃人’啊!”重重一落声,也沒了耐性继续跟凤凤兜转,她一把牵了凤凤的柔荑,“也就只有姑娘你能劝住少爷了!姑娘快去吧,求求姑娘了!”
凤凤那心念起的繁茂潦草,此刻登一回神,就着这么一股子火急火燎的急乱,她也顾及不得半点儿的时宜,忙跟着这妈妈连跑带走的赶过去。
皓轩堂的氛围此刻压抑的似乎连空气都凝成了冰!所有人都不敢说话、不敢言语,只听得清月手中那戒尺“啪……啪……”落的着重而沉闷。
清月能感觉到自己这一双手诚然是在瑟瑟的颤抖了!她心里的负重承载了何其之多,戒尺每落一下她都下意识的闭上眼睛不忍去看。分明是落在大少爷的掌心处、却也是落在她的心坎儿里!
流云整个人都是焦虑不堪的,她边张望着派去寻凤凤的那位老妈妈可有回來,边时不时窥探少爷的表情。
大少爷从小到大养尊处优、又因老爷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故而一向金贵的养护着,便是老爷都不忍对这个儿子过分严厉、重话都舍不得说,更何况是打?流云原道着少爷若是受不住了也就喊停了,谁知少爷面上一副覆盖了寒冰样的情态,根本就是无悲无喜沒有表情,又怎么能不叫她心生焦急!
瑾煜并不是丧失了掌心里最敏感的痛觉感知,那疼痛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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