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都在大做主子梦的绿玉,就这么在五太太的鼓动与凤凤的扇风之下,被老爷匆忙忙的定了罪。当初只觉很可解气,但明眼人事后稍稍一想就会发现,这罪定的似乎过于草率,不可谓不是糊里糊涂!
不过这绿玉也不是什么举足轻重的人物,她的生命在这宅院本如草芥,落得个怎样的结局又有谁人会心念着关切?
但这当真是一场铺垫弥深的计策……
朱明院皓轩堂里,自祠堂处回來的鹦哥儿正饶有兴味的向流云讲述了方才的情状,说起绿玉的神情、萎靡的反应,她哧声而笑,忿忿然觉的大解了心头之气!
这绿玉本就是下人奴才出身,她不懂得维护人际之间的关系,只一味要饱尝权势富贵的滋润,素日里能得罪的人她全都给得罪了干净!这般恨她的,当真是大有人在。
流云心中也觉快慰,但面上并不显露,轻飘飘的叹了口气:“怪可怜见的!”
鹦哥儿闻言一笑:“活该!”略顿声又噙笑道,“姐姐心眼儿好、秉性善良,还可忍得了那个人。而我却眼里容不得沙子,并未就此瞧出哪有该可怜的地方,倒瞧出了什么叫作善恶的‘现世报’!”她眼角眉梢全都挂了浮薄的讥诮,满满的全都是幸灾乐祸之意。
流云大抵也是这一辙的心思,此刻也不愿再端着,亦是鼻息一嗔,面眸不屑。
这时清月自花荫处走过來,远远儿就瞧见了两个人正站着说话。她心里对那事儿也是知道的,前情参详少不得她的谋划。但她隐而不发,也不多问鹦哥儿在同流云说什么,只让鹦哥儿去忙。
流云转面向清月,面上笑意盈盈的并未敛去。
清月颔首一叹,目光沉淀了些,低声同流云道:“咱们这么做,是不是对不起大少爷?”蹙眉微微。
这话听在流云耳里,是何其虚伪的!她不信这清月就不恨绿玉,瞧见绿玉这等结果就不心中解气。她嗤了一声,眉飞色舞道:“难道绿玉自己掉了孩子,却顺势嫁祸、非说是有人害了孩子,就是对得起大少爷了?”
清月还真也是心觉解气,闻言后顺着流云这话下了台阶:“这倒也是!”轻描淡写的一叹,鼻息偏于了讥诮。
“呵。”流云扬眉轻笑,“就算这孩子不是她自己打掉的,她嫁祸的也够顺手的!”于此浅停,叹了口气做了释然一般,声音轻飘飘又道,“我们充其量,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尾音落定时发着韧力,带着解气的狠。
清月素來总也端着性子,可就绿玉之事与流云早已默默达成共识。她点点头,抿唇浅笑、并未说话。
流云对着天空抬手伸了个懒腰,觉的周身轻盈的很,眼角眉梢起了一抹舒缓:“嗯……这下好了,皓轩堂再也沒了碍眼的人!”口吻轻盈。瞧的出她的真的松了一口气,释怀了这经久以來强自持着、憋着的许多压抑。
“你别高兴的太早。”清月转目,抿唇且笑且玩味,“别忘了,老爷年时可说过要给少爷定亲。到时候,谁知道那少奶奶是个怎样脾气的人?”原本是想凑趣一把,但就这么往下说着,忽也起了一段思量。
流云的好心绪被猛地破坏,她转目蹙眉,玲珑眼噙了不屑:“啧,你最专长扫兴!”她心情忽被压抑,但她擅于自我调节,顿声又道,“到时候的事情到时候再说!”头顶的春阳忽而晒人的很,流云语尽便转身往屋里去避暑了。
清月眸波敛了一敛,也懊悔起自己不该提起那般的话茬。她心里也觉无趣的很,转而去了瑾煜的房里去伺候了。
。
沈琳得了丫鬟的回禀时,眸波里亮了一亮。旋即起身,往了帘幕处亲自挑起帘幕,将來人迎进來。
是凤凤。
凤凤自回了祠堂之后便心事重重起來,她感念着沈琳对她的帮助,辗转之后还是主动來见五太太,向她道谢。
“呦,稀客啊!”沈琳勾唇一笑,明眸弯弯,“怎么好端端的,也愿往我这怜雅堂走了?”说话间把凤凤迎了进來,又很顺势的抬手退了旁人。
就是这么个看似不经意的小动作,其实隐匿着大文章。凤凤心知,沈琳明白她这一遭过來是有欲盖弥彰的事情要说的,故才如此小心。
但凤凤隐而不发,权且颔首行礼,后回了一笑:“也是,怀月堂与怜雅堂相隔并不远,却总也疏于走动。”敛眸温声道,“二太太也常常念起五太太你呢!”这话是客套了,也疏落了。
沈琳听來有些不适,停住步子看定了凤凤,唇畔笑意略敛:“什么时候开始,同我之间也变得这样疏落起來?说的话,忒不中听了些!”落言一叹,神容肃穆。
凤凤莞尔一笑,也不再与沈琳拘着,见这屋里沒了旁人,她颔首真挚:“绿玉的事情,真的谢谢五太太帮助。”
两个人的目光碰撞一处,须臾对望后,沈琳重又笑一笑,面眸和煦:“说出真相,本也是我做人该有的准则。”敛目垂头,“不是针对你呢!”
闻言后凤凤亦笑,看定着沈琳的目光不曾移开,展颜稳声:“真的,是真相么?”声音轻如幽风。
沈琳一定身子。
氛围忽而显得神秘,两人这话一來二去听來简显,其实欲盖弥彰、意味几多。
又是这须臾间的目光对望,沈琳启口沉淀了声色:“你怎么知道,不是真相呢?”
凤凤面色未变,将首微倾:“我就是知道。”声音比方才略低了些,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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