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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节那日,李晖在麟德殿内举办宴席,六郎作为皇太子服侍在父亲身旁,李晖指着案上的粽子跟六郎说话,六郎没听见,便伸长头细细听。
李晖脸上没有一丝不悦,反而笑眯眯的说了什么,惹得六郎声大笑。
父子俩亲亲热热的场面让许多人都交头接耳的议论。
李淳业看在眼里已经能平静的面对了,他夹了一筷子鱼生喂进嘴里,耳边传来曹芳蕤惊喜的笑声:“郎君快看,我这个粽子是艾草!”
李淳业侧头一看,也跟着笑了起来,“真的是艾草!咱们运气可真好!”
端午要熏艾草防五毒,皇后觉得往年的节日都过的无甚意思,今年她不知怎的动了心思,命人在粽子里包了象征蜈蚣、蝎子、壁虎、蟾蜍和毒蛇的五种颜色的豆子。
另外又包了艾草粽子,谁吃到了豆子就要为大家展示歌舞,而第一个吃到艾草的人,则拿到皇后摆出来的一尊象牙笔筒。
曹芳蕤喜滋滋道:“我还以为自己会吃到五毒呢!”
“我舞跳得不好,恐怕会让大家笑话~”
李淳业轻轻挑眉,看着妻子佯装责备道:“平日里我就跟你说要学学跳舞,偏你是个懒怠动弹的人,一坐下就起不了身了,今天吓破胆了吧!”
曹芳蕤脸上飞起两团云霞,嘟着嘴不悦的道:“我每次一跳舞你就笑,那我还跳的下去么!”
李淳业正欲反驳,曹芳蕤急急转过头‘哎呀’了一声,“不行!我得了头彩得向母亲要东西去!”
“左右今天是躲过了一劫~”
李淳业一边笑一边摇头,很是无奈的样子,眼神中却充满宠溺,他看着妻子捧着粽子向父母走去,皇后笑道:“吃个粽子,瞧把你高兴的~”
曹芳蕤大大方方的福膝,自我调侃道:“吃粽子是小事,得了母亲的赏赐才是喜事!”
“奴昨日写字还念叨着书案上少了个什么,今天见着母亲的象牙笔筒,才知道少了个什么~”
“这不,老天爷都帮着奴呢!”
李晖和皇后哈哈大笑,下首的蓁娘也捂着嘴笑起来,跟惠氏指着儿媳道了句‘调皮’。
皇后命人把笔筒给曹芳蕤,还道:“你得了头彩,可有不少人眼红你呢!”
“我估摸着你还缺一张琴,这样吧,你再吃一个粽子,若还能吃到艾草……”
皇后斜睨了眼李晖,道:“我就把陛下手里的幽兰给你讨过来~”
“啊……”曹芳蕤笑呵呵的脸色变得忐忑不已,让皇后憋笑憋得难受。
曹芳蕤不敢拒绝,只能咬咬牙道:“那……那奴就再试一试!”
说罢她屈膝一福,抱着象牙笔筒淹头搭脑的回来了,李淳业强忍笑意道:“看吧,这人就不能得意~”
曹芳蕤哀怨的看了丈夫一眼,嘴里嘀咕着:“你还笑我……”
李淳业听见了‘嘿嘿’直笑,等妻子要瞪眼了才赶紧去哄她:“好好好,我帮你选粽子,保证你再得一彩!”
这还差不多,曹芳蕤优雅的坐着看丈夫挑挑拣拣。
她其实明白,皇后这么做一是为了拉进丈夫和陛下之间的距离,二是向众人表示,陛下并不是不喜丈夫,只是因为他不适合做太子~她心中感激,也接受,所以才做出小人得志的姿态博长辈一笑。
既然已经安抚了他们,恐怕下一个就是李淳茜了吧……
曹芳蕤忍不住悄悄看了眼对面的李淳茜夫妻二人。
只见他微侧过头跟裴氏在说些什么,低垂的眉眼看不出什么情绪。
但从裴氏脸上那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来看,恐怕今晚的他们心情并不是很好。
见丈夫一边嘀咕一边选粽子,曹芳蕤附在他耳边悄声道:“听说秦庶母把三弟妹训斥了一顿,三叔从兖州回来后为三弟妹分辨了几句,惹得秦庶母勃然大怒,差点就要传宋国公夫人进宫了……”
李淳业闻言紧蹙眉头道:“我知道这件事,说起来秦庶母这几年越发不成体统了!”
“先前三郎与我明争暗斗,阿姨虽全力支持我,却从未在任何人面前说三道四,也只是让我自己努力……”
“倒是秦庶母,手伸的未免太长了些,三郎又不是小孩子了,如今也做父亲了,秦庶母还像放风筝似的,时时刻刻都要把三郎握在手里……”
“裴氏是父亲为三郎明媒正娶回来的王妃,她这般糟践人家的女儿,还真以为宋国公是软柿子啊!”
夫妻俩小声咬着耳朵,李淳业继续道:“不光是这样,咱们上头除了生母毕竟还有嫡母,咱们嫡母肚大能撑船,可父亲未必就容得下!”
曹芳蕤轻轻摇头,感叹道:“若是被权利蒙蔽了双眼,心也就跟着瞎了,秦庶母若再不想清楚这一点,将来必定会连累五妹和三叔~”
李淳业不置可否,别人家的事他也不想多管,况且他认为秦庶母和裴氏之间的矛盾是李淳茜没有处理好。
如果他的态度强硬一些,绝对不允许裴氏对生母不恭,或者不允许生母再插手王府的事宜,那这些问题根本就不会存在。
就如同先前自己府中的事,如果从一开始他就对顾氏说清楚身为妾侍的本分,那后来也不会养出她的狼子野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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