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掌医这么一说,蓁娘这才稍微松了口气,等林掌医开了方子抓药时,陈嬷嬷和吴敏也来了,蓁娘亲自给他们端了水叙述了一番,两人才松了口气。
吴敏拍了下手道:“如果是这样就好办多了!先前真是把娘子和阿郎吓了一跳!”
陈嬷嬷对他道:“你先回去回禀娘子和阿郎一声,免得他们担心,我就在这儿守着,郎君退了烧我再回去……”
吴敏点点头,又询问了林掌医一番才离开,蓁娘实在没有精力招呼陈嬷嬷,便让周嬷嬷陪着她,自己仍旧回卧房守着阿木。
她直到中午才喝了碗粥,喜的是晚上阿木就退了烧,一屋子服侍的人都欢呼出声,齐齐放下了心,特别是权娘几个奶母,若是阿木真有什么事,恐怕她们也没有好果子吃。
看着阿木吃了奶睡下后,蓁娘第二日请示了太子妃之后,去了天净寺上香,她虔诚的磕头祈求,希望阿木一生顺遂平安,如果真有病难,情愿自己替他承担……
秦氏知道后也去了天净寺,“虽然阿菽不能叫我一声娘,可他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我怎么舍得他生病吃药!”
她这话跟蓁娘一拍即合,两人从此愈发亲密,无话不谈。
腊八前几天,还是那个叫王小虎的宦者,骑了匹枣红小马,不过这回他没有跟着赵吉祥,而是领着个小师弟一起出宫的。
两人正是来给韩家送赏赐的,韩家人早早就在盼望今年能听到蓁娘的消息,韩阿耶专门跑去芸娘家找徐敬元打听消息。
徐敬元对此也无从得知,不过还是告诉他准备着,宫里不来人就算了,来了人也提前有个准备。
韩阿翁一想起去年宫里来人家里却没人招待就有些惶恐,宰相门房七品官,更何况是宫里的人呢!
韩阿婆觉得官人们若是吃的开心了,这说话也会和软些,于是趁着腊八前把些鸡鸭鱼羊准备的齐齐整整,一家人数着日子望眼欲穿。
路上王小虎唾沫横飞正在给小师弟形容去年在韩家吃的那碗片儿汤有多美味,听得小师弟直流口水,没办法,伺候人的,怎么可能吃得饱!
小师弟暗暗期待着韩家的片儿汤。
不过今年看样子是超出期待了……王小虎和小师弟坐在炕上对着一桌子的饭食还晕晕乎乎的,小师弟揉揉手膀子,刚到宣义坊门口,他们就被看热闹的老百姓包围了。
好不容易才到韩家,里边就跳出来好些个身强力健的郎君们,热情的把他俩扶下马,又几乎是被提着送进屋上了炕,呼啦啦的又一群妇人端着饭菜进来。
怎么着!这是排练过了?
片刻后炕下边一个老翁作了一个揖,道:“两位官人路上辛苦了,家里虽不富裕,略备了些薄酒淡饭,还请两位官人不要嫌弃……”
王小虎看着桌上热乎乎的饭食,这肯定是提前就准备好了的,这样一桌吃食,可见韩家人的期待了。
他温声笑道:“去年在老翁家吃了一碗片儿汤,我至今都记得那个味道,只是今年让贵府破费了……”
韩阿翁听得这话脸涨的通红,他不善言辞,好一会儿才找到话:“去年慢待官人了,还请官人恕罪!”说着又要作揖。
王小虎忙下炕扶起韩阿翁,道:“老翁错怪我了,我是来给贵府报喜的,哪里敢放肆!”
他看看其他人,个子最高的是他见过的韩阿耶,其他几个年轻人估计就是韩昭训的兄弟了,王小虎示意小师弟打开他们带来的四个匣子,展示给韩家人看。
他注意到窗外有一两个人影,心里明了,道:“先给贵府报个昭训娘子的口信,都是些家里话,不必这么严肃,夫人也请进来吧!”
一个年轻小伙子忙撩起帘子出门拉着两个妇人进来,一个头发花白一个略有些发福,她们进门福了福身子,手里攥着围腰就站在角落,王小虎暗暗打量了几眼,记在心里。
“前些日子昭训娘子所出的郎君才过了周岁,小郎君很是活泼可爱,因着五行缺木,太子殿下取了个乳名叫阿木,正式的学名还要等几年才会取……”
要说韩家人最牵挂什么,那就是蓁娘和这个小外孙了,韩阿娘每次见到潇娘的两个儿女,就想起蓁娘的孩子。
虽有血缘关系,可他们之间的关系却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每每想到此处,韩阿娘都会暗暗垂泪。
不过再怎么伤心也没办法,一家人只有盼望蓁娘和孩子一切平安!
王小虎正是想到此处才从阿木身上开了口,他接着道:“昭训娘子说,在宫里很好,一刻不敢忘记自己的身份,认认真真侍奉殿下娘子,也交到几个知心朋友,请长辈兄弟姊妹们放心!”
一口气说完这些,王小虎端起水喝了口,韩阿婆和韩阿娘捏着袖子拭泪,男人们都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王小虎拿起一个包裹道:“这些是昭训娘子亲手做的鞋袜衣裳,还有几匹布,给侄儿侄女们做新衣的!”
又拿过匣子打开来:“这些是点心、笔墨、还有些金银锞子,宫里好的东西是不能在宫外使用的,所以只有这些,也只能略尽尽昭训娘子的心意了……”
他把东西一样样递过去,众人都面露欣喜,韩阿婆拿着扎实厚重的布鞋细细抚摸着,韩阿娘拿着绸衣贴着脸感受,她悄悄道:“这孩子,针脚还跟以前一样,她都尊贵几年了,还会做针线活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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