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家先去见过了阿翁阿婆,家人都已经吃过饭在院子里纳凉。
七岁的十九郎欢呼着扑上来迎接兄姐,缠着问东问西的,阿娘端了甘蔗汁出来。
阿翁摇着蒲扇盘膝坐在竹床上,阿婆拧了湿帕子给小娘子们擦脸,阿耶不在家,这个点儿他要去点名准备巡逻了。
跟家里人说完话,卸了行李,兄妹五人分了任务,挨家挨户去送伯娘准备的干货,又带去了阿祖的吩咐。
直忙到天黑,蓁娘才依偎在阿娘的身边,看着阿娘做针线活,叽叽喳喳的跟她讲诉乡下的人和事。
早上蓁娘是被钟声吵醒的,听见声音她一时还反应不过来,只觉得一声接一声的钟声讨厌极了,磨蹭两下,闻着熟悉的陈婆子家的烧饼香味,她才想起来已经回家了。
离开家一个多月了,十二嫂的小妞妞已经三个月了,应该可以把头立起来了。
走之前九姑母在说亲,不知道定下来了没有,隔壁家小伙伴阿珠本来应该成亲了,可现在是国丧期间,不知道怎么安排的。
走之前毛大郎炫耀很久的鞠还没有跟他一起踢过…想到这里,再没有了睡意,蓁娘一个骨碌爬起来穿衣洗漱,拿着十几个铜板带着弟弟妹妹去陈婆子家买早饭----烧饼和蒸饼。
蓁娘从小就吃陈婆子家的饼长大,现在都是陈婆子的媳妇儿在做饼了,看着她男人把面团和好,揪成一个个小团,里面塞进咸菜或者肉碎,放进油锅里炸,香喷喷的好诱人,蓁娘怎么吃也吃不厌!
买了早饭正好三百多下钟敲完了,三个人咽着口水回了家,碰上才结束夜班的阿耶,他坐在杌子上一边喝水一边跟阿娘说话。
方正的脸,一边说话一边抖动的胡须,高大的个子,一双蒲扇般的大手,穿着短褐系着腰带,下面的裤腿挽起来,踩着草鞋。
蓁娘欢呼一声蹦蹦跳跳的扑在阿耶的背上,大声嚷道:“阿耶,我回来啦,你想不想我?”
芮娘也跟着搂上阿耶的脖子撒娇:“还有我还有我,阿耶,你想不想我?昨天我们回家你都不在,我们带了好多好多东西回来…”
阿耶捏捏芮娘的脸蛋,粗声喝到:“不想,两个坏丫头,勒的我喘不上气了!”
蓁娘笑嘻嘻的松开手,十九郎已经被手里捧着的蒸饼烫的龇牙咧嘴,“阿姐,烫烫烫,快点!”
“你是傻瓜吗!就不能先放下!”蓁娘忙接过东西放在桌子上,瞪了眼鼓着腮对手掌吹气的弟弟。
潇娘系着围腰冲他们吆喝:“蓁蓁快摆桌子摆碗!”
“来啦!”她欢快的跑进厨房,抱着碗筷出来,跟弟弟妹妹一边摆桌子,一边吵嘴…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称呼:阿翁阿婆就是爷爷奶奶,阿耶是指老爸。
武侯:相当于长安城里坊的治安警察。
蒸饼:馒头
还是称呼:本文中小辈对长辈说话,没有用‘您’,因为这个字在这个朝代还没有出现。
第6章 齐娘
蓁娘的阿翁阿婆共生了四儿四女,长子是九伯父,次子十伯父不满十岁就夭折了,姑母们都早早的出嫁了。
阿耶排行十一,还有最末的十三叔,一大家子如今都住在一起,一起开灶,几乎隔几年家里就要添人,房间只能挤着住,很是紧凑。
去年十三郎成亲了,下面还有十四郎十五郎也到了说亲的年龄,阿翁领着伯父阿耶每日里早出晚归做工,打算多修几间房安置人口。
桌子是给家里男人们摆的,就摆在院子里,旁边放着草垫子,女人们在厨房里守着灶台吃。
蓁娘眼馋了好久刚出锅的芝麻烧饼,甜滋滋吃起来香酥可口,再盛上一碗粟米粥,粥里放点酱菜,搅拌搅拌,一口粥一口烧饼。
正是长身体的年纪,吃了一个不够还要吃,阿婆笑她像只小猪仔。
吃过饭男人们除了阿耶要补个觉,其余的都出门干活去了,十七郎挎着包拉着十九郎去学堂。
宣义坊里有个灵宝寺,寺里有僧人数十个,小小巧巧的,因院子里有一棵上百年的银杏树,大家都叫他银杏寺了,反倒忘了真名。
每年秋天银杏叶飘落,寺里都会聚集一帮摇头晃脑作诗的郎君们。
每逢初一十五,银杏寺的僧人都会讲经论道,或者有戏班子表演百戏,不光是本坊的人,其他里坊的人也很爱来凑热闹。
寺庙里有几个学问很好的僧人,因此便开了个学堂启蒙,十九郎上了六岁就在银杏寺念书,而十七郎就要去陈先生的学堂学习。
陈先生有秀才的功名,因考进士屡考不中,便歇了那份心,租了几间房办起了学堂,十几年来,倒是走出了七八个秀才,因此在这附近很有些名气。
男人出了门女人们也不会闲着,阿婆做酱菜的手艺一流,领着九伯母、阿娘在铺子里专卖酱菜。
酱菜种类就有十几种,味道很受人欢迎,甚至都有东边儿官人家的下人上门来买。
家里婶子就领着十一嫂、十二嫂十三嫂和潇娘浆洗衣服、打扫房屋、砍柴担水,至于蓁娘,她就主要负责打打下手,或者照顾弟妹和侄儿。
吃过早饭,跟家人打了声招呼,蓁娘决定去看看小伙伴们,首先是阿珠,因皇太后薨逝,天子下诏百姓守孝三日,三个月内禁止筵宴音乐,停止婚嫁。
这下阿珠就要重新选日子出嫁,而且今年的秋分、中秋节和重阳节都不能去玩了。
往年节日里,长安城的人倾巢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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