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在那个风雨飘摇的年代,太多人用一身傲骨去扛着那个摇摇欲坠的民族旗帜了,他们用身体抵住了刀枪炮弹,却没抗住那些割地赔款的诏书。
而且,他的目的本来就不是为了救谁,他只是为了彻底摆脱自己的宿命。至于旁人的生死,他力所能及的话,会帮忙,但如果要以放弃他的计划为前提,那恕不远送。
谢长安冷眼看着这些人挂在脸上的表情,只觉得他们的情绪太过多余。毕竟他的高床软枕下,铺的是白骨森森,他手上早在薛太平不在了的那天起,就满是鲜血了,他不在乎任何人的死活,包括他自己。
相比之下,萧溯集作为一个被自家老爷子整日灌输大义和正道的正常修者,他的反应是最强烈的。
他闻言马上从床上跳了起来,奔到程锦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双眼通红地看着程锦。他张着嘴,但千言万语却好像被堵在了喉咙里一样,什么都问不出来,什么也都说不出来。
灵巫族可以说是衡蚩一脉里最强的遗脉,他们的族人可以立幡杖,以自身为媒介向天地借神灵之力,然后斩妖除魔,其能力无比强悍。
但缺点就是在召灵之后,得恢复好一阵儿才能重新再借灵力,而在这期间,召灵之人就会像死透了一样。如果召灵之人在休眠期间,身体没有被保护好,那他就再也醒不来了。
所以,灵巫族人都避世而居,远离纷争,碍不着任何人的任何计划。
只不过萧溯集没有想到,隐藏的最深,最不问世事的灵巫族人竟然会是最先遭受这种磨难的。他的猜想是对的,有人要杀掉与神有关的所有人。
直到最后,萧溯集颤抖着嗓子问道:“灵巫族,救不了了?”
“嗯。”程锦重重的点了下头,一滴泪水打在青石板上,摔出一朵莲花模样。
“他干的?”萧溯集指着地上的薛太平,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他不敢信,一个信誓旦旦对自己说修者的信条,说少数人的命换多数人的命的人,竟然是个杀人凶手。
程锦点了下头,然后双目通红地看着谢长安,他拂了拂袖子上蒙了些许灰尘的青色花纹刺绣,昂着头,用那十分有磁性的低音炮嗓子冷冷地问道:“这位先生,几时动手斩草除根?”
谢长安将肩上的斗篷取了下来丢在宋谷怀里,而后一步步走向程锦。他歪着头,那双眼死死地盯着程锦道:“我不杀你。”
在场几人皆愣了一下,谢长安也不顾这些人是什么想法,只是兀自将上衣纽扣解开,然后脱下来丢到宋谷身上。
谢长安里面穿着的是一身宽大的白色暗纹唐装上衣,衬得他本来就瘦弱的身子骨更加弱不禁风了。
“我们都被骗了,那个人说你们族人是要复活神来借势”谢长安站到程锦面前,不做任何防备“我的人杀了你灵巫族人,我替他还。”
程锦冷笑了一声,刚刚恢复了一些的手腕微微转动,立刻便将茶刀刺进了谢长安的心脏!
谢长安低头看着那柄深深没入自己身体的茶刀,抬手拦住了要冲过来的宋谷,眉毛都未皱一下。他继续说道:“你尽管用刀剑刺我,我死不了。”
程锦看着从谢长安身体里淌出来的极少的血液,又蘸了一滴放在鼻尖下嗅了嗅,竟是将茶刀一拔,转身便要往外走。
“留下吧”宗昀鉴对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声,眉眼间是捉摸不透的笑意“跟我们走,万一有机会炼了他呢?”
程锦回头看向宗昀鉴,面色十分不好:“你们都是活够了的人,我不是。”
他又不傻,作为灵巫族未来继承人,他对灵力的感知是最强的。这房间里面的人灵力充沛的有点儿过头了,跟打了鸡血似的。一看就是活了很久,或者是天赋异禀的。
而他刚刚给谢长安来了一刀,看见他血液的样子就更加确定了,他们隔壁丹巫族被偷的古神药炼制图肯定是流到了他手里,而且他也成功地达到了长生不老目的。
他为什么要跟这群人耗着?
比灵力,他现在召不出来灵力,就是个废物,最多只能欺负一下那只妖,连那个戴铃铛的都不一定打得过,而且那个长头发的男子绝对能在自己对她动手前捶死自己。
比信息掌握,他要是对这里的信息有半点掌握,就不会沦落到被一只妖给救下来了。
比时间就凉的彻底了,他的时间本来就不多了,跟这么几个能活的比起来,一个天上一个土里。
与其跟他们死磕,程锦觉得自己还是离开比较好。
宗昀鉴被他这样子逗得笑出了声,然后揪着萧溯集的衣袖,又拍了拍秦云昭的肩膀,把他俩还带着吴漪往程锦的方向一推,笑道:“这儿不是还有几个倒霉蛋陪你嘛,年轻人想开点儿,万一我们续航能力不行呢?”
程锦看着吴漪和秦云昭蹙了下眉,然后走到秦云昭面前摊开了手:“烦请赠一颗丹药给在下。”
秦云昭扭头看了一眼宗昀鉴,见他没什么不同意的意思便将口袋里的丹药全都掏了出来,尽数给了程锦。
程锦只留了一颗在手上,剩下的都被他收在了裤子口袋里。他将那一颗掰了开来,仔仔细细地看了好半天,然后又嗅了嗅他手尖那滴谢长安的血,当即拧起了眉毛:“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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