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角落里守着程锦的吴漪这会儿也隐隐有那个苗头,她一手撑着榻沿儿,一手搭在程锦的腰上,那双吊梢眼这会儿好似点进了几颗星子,又蒙上了了一壶水烟的雾,媚得不成样子。
乾盯了吴漪半天,生怕她把沉睡中的程锦给扒了,但看了半天,吴漪都是直勾勾地盯着程锦,丝毫没有要做什么的意思。
见吴漪这边没什么举动,而自家哥哥和云昭姐姐……他俩这性格,要是有什么都不用等现在。萧哥哥趴在桌子上睡得挺安详的,不需要怎么担心。现在唯一有些棘手的就是……
乾有些尴尬地看着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像个小孩儿一样的宋谷,在那儿把好几折戏拆成一段唱的谢长安和学狗叫的薛太平,心情十分微妙。
☆、女儿香
可惜手机早就在泡过水之后丢掉了,不然这番盛景乾是真的很想录下来。
乾以为只有萧哥哥的酒量不怎么样,但是万万没想到,是所有人的酒量都不行。其实他也挺费解的,为什么自己就一点儿事儿都没有,对酒精完全免疫。
思来想去也没想出来个所以然,索性不想了,确认这几个人除了有些吵之外没什么旁的隐患,乾看着那湖面微微一笑。
这湖水能往外散酒气,让人进入醉酒状态,靠的无非是水汽。那么……冰总不能往外散酒气了吧?至于这湖底是否真的有什么龙之类的,那都与他无关,死就死了。
打定主意后,乾快步走向湖边,手中掐着鉴冰诀,眼睛弯成一道月牙,看上去十分纯良无害。
正襟危坐怀里还揽着个说胡话的秦云昭的宗昀鉴侧头看着乾那丝毫不慌的背影,心里突然觉得十分堵得慌,他这背影,与几十年前那个刀光血雨的夜晚一样坚定。
那会儿宗昀鉴尚且是个军阀,又逢敌寇入侵中华河山,自然是边提防着家族内斗边扯起大旗为国为民。
只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明白大义的,他宗昀鉴纵然是有百年记忆,一身修为,却也挡不住人算计的分毫不差。
那天正是他的生日,与宾客会晤推杯换盏之后,带着满身酒气的宗昀鉴照着往常习性,带着三五个随从走路回家。
只是月影森森路石滚硌,四周寂静的就连犬吠都没有,注定是一个行刺他这个醉意朦胧的人的好时机。
那一日跟了他十几年的随从全部叛变,漆黑的枪口全都指着他,从四面八方涌来的人或提着刀,或端着枪,将他围了个水泄不通。
放眼望去,全是熟悉的面孔。
宗昀鉴当亲哥哥一样敬重了二十几年的人一身锦绣,笑意盈盈地站在外围下令,杀掉他。
那是宗昀鉴最难熬的一个夜晚。
他用尽全身力气,拖着中了好几颗子弹的身体藏进了用来养着乾的别院,血迹在皎洁的月光照耀下反着光芒,在青石砖路上看着格外清晰。
乾惊诧于他为什么会受这么重的伤,手忙脚乱地帮他处理伤口后,手里握着宁过骂了一句:妈的,都该死!
他说罢,细心将房门掩好又一连下了好几道结界,这才转身便踏出了房门。
那是宗昀鉴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听见乾骂脏话,也是这后来漫长的几十年里最后一次。他不知道那天乾到底干了什么,只是在晨光熹微之时,换了新衣裳的乾并没有带回来满身血迹,而是给他带回来许多药材和早点。
在乾给他包扎伤口的时候,宗昀鉴闻到了一股不应该出现在他身上的香粉味儿,但更浓的是血腥味儿。
想来是他杀了人之后又特意换了身衣服,扑了香粉,就是不想让他这个哥哥知道他这个纯良的弟弟也会杀人不眨眼罢。
从那时起,宗昀鉴就知道自己弟弟并非真是如面上一样的无辜,他会杀人,这就够了。至少以后自己不在的时候,他尚且能够自保。
在那之后,宗昀鉴除了乾以外,便再也不信任何人了。
想起从前种种,宗昀鉴本就有些混沌的脑子这会儿更是晕得很,他一低头瞧见秦云昭这会儿眼睛锃亮地盯着他,笑得眉眼弯弯,不觉的心神一软。
就在宗昀鉴的左手即将拂上秦云昭的脸时,他心里突然沉了一下,立刻将手收到身后,闭着眼睛狂念静心诀。
神志不清时不能做任何事情,这是宗昀鉴最后的理智。
秦云昭见宗昀鉴这个样子,七分的醉意顿时醒了四分,起身摇摇晃晃地走到反派三人组面前盘膝坐下,支着脑袋看着谢长安道:“谢先生还真是……真是漂亮之极!”
诚如秦云昭所言,谢长安本来就长了一张漂亮的人神共愤的脸,这会儿又因醉意,面上像抹了胭脂似的,一双眼睛也水灵灵的好像会说话一样。
见秦云昭跑去调戏谢长安,宗昀鉴心里更堵得慌了,但又说不出来为什么,便转头看向乾。只见他此时刚刚收了手中诀,看着面前的冰面十分满意地点着头。
察觉到目光,乾转头看向宗昀鉴,一颠一颠地朝着他跑过来道:“哥哥,我把这个湖给冻住了,你们睡一会儿可能就醒酒了!”
宗昀鉴摇了摇头,又仔仔细细地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顿时便有些心神不定。
这味道他是闻过的,而且就在这山洞里!
“木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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