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真的培养出来,也断然不会让他们来这昆仑山脉九死一生的地方来撒欢儿的。
而且,作为一个标准的现实主义者,程锦想到的最大漏洞是----
如果他俩真的是河南阮家后嗣,那么,乾完全没有理由无条件将金刀归还给他,除非阮家要找的那个婴儿找到了。
但是看他俩的意思,似乎是知道很多事情,他作为古神遗脉继承人,敢说自己对昆仑山脉的了解绝对多过所有正常修者。
但是……现在无论是满嘴跑火车的谢长安,还是十死无生的宗昀鉴,看样子都比他要更了解这山脉深处。
这边紧跟着乾的步伐的程锦谨慎推理,而那边的吴漪跟在程锦身后,一双已经烂到指关节淌着黑血的手捧着金刀,心跳得飞快,思绪一片混乱。
宁过和宁节是一对儿,宗昀鉴用的是宁节,乾用的是宁过。乾很喜欢他哥哥,非常爱护宁过这把匕首。现在乾不要宁过了,乾不要他哥哥了?!
吴漪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但很快她就驳倒了自己的想法,乾是个死兄控,不要命都不可能不要他哥哥的。
不要命?!
吴漪的右眼皮子突然跳得十分厉害,她内心升腾起一个十分荒诞的想法----
宗昀鉴会不会死了?不是那种身死,而是真正意义上的那种死,形神俱灭,灰飞烟灭,魂飞魄散那种,真正的死亡。
她十分不愿意这么去想,因为秦云昭是去找宗昀鉴了,如果宗昀鉴死了,那秦云昭就真的一点儿生还的可能性都没有了。
而且,在吴漪心里,如果要排一个战力排名的话,宗昀鉴绝对是评委级别的人。他怎么会死呢,说秦云昭突然变得风情万种了都比宗昀鉴死了的可能性大。
尽管吴漪不断否决自己的想法,但她心里似乎就是十分坚定了这个答案似的,她实在想不出来对乾来说,除了他哥哥以外,还有什么事情能让他突然之间判若两人。
而且……乾之前说过,他是能找到宗昀鉴的啊!就连在山脉入口大家都要死了的时候乾都那么淡然,证明他能找到宗昀鉴。
但这次,乾把宁过扔了,这更能说明他放弃宗昀鉴了!
吴漪心里不停的打鼓,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直到她撞到了前面的程锦时才意识到现在并不是伤春悲秋的场合。
“对不起。”吴漪抹了一把眼泪,低着头跟程锦道了声歉之后饶过他,正准备继续往前走,一抬头却发现了一个十分惊奇的场面。
这道观外面是道观不假,但里面却是一个巨大的城池,但这座城池并非是砖雕瓦砌,而是由蛇和动物的骨头羽毛造成。
他们现在处于门口,对面就是宫殿,但要是想进宫殿深处,只有一条路----
那就是他们面前这条官道。
正经来讲,这条官道并不算是道路,而是一个巨大的血池。这血池呈沸腾状,黑红色的泡泡不停从下往上翻涌,但却没有半点血腥气,反而是一股十分奇特的香草味儿。
吴漪低头看去,只见他三人面前是被绑好了的谢长安三人,他们的衣服不仅不翼而飞,就连兵刃都被丢在了他们够不到的地方。
程锦一脸惊奇地看着乾,眼神询问这是不是他干的。
乾迎着他热切的目光并未言语,而是将靠在门口的萧溯集给扛到了他的面前后轻轻放下,声音嘶哑:“救不活,你们都死。”
程锦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穿着一身白绸缎唐装大褂和秋裤的萧溯集,皱着眉蹲下身子探了探他的脉搏,又摸了摸脖子上的动脉,确定还有一丝气息的时候不由得感叹这人真能活。
见乾的目光一直都是十分不善,程锦倒也没拖着什么,而是利落的在手心凝出一只青色的指甲盖大小的小虫子,捏开萧溯集的嘴就要给他喂进去。
他并不觉得自己打得过薛太平,而现在乾一个人就干掉了他们三个,自己真的没什么资格讨价还价。
“浮屠?”乾盯着那只虫子,眉宇间的戾气少了不少,问道。
程锦点了点头,给萧溯集喂好了之后边划破手指在他脸上画符边道:“家族被罹夜的人屠戮干净之后,从宗祠带出来的。只有这么一颗了还是我小时候养的练手,别的就快熟了,但宿主死了,它们也就都死了。”
☆、黑化傻白甜
见乾的目光柔和了下来,程锦心里暗自松了口气。这只浮屠确实是他小时候养来练手的,但却不是灵巫族的最后一只浮屠。
从前抗战时侯,人丁不兴旺的灵巫族吃了很大的亏,那些培养出来的精英虽然是百里挑一,一个打十个的,但是虱子多了还能咬死狗呢,于是灵巫族人为了让自己的族人死的少一点,便开启了以身养蛊的禁法。
这浮屠说来倒也不是什么坏东西,虽不能活死人肉白骨,但是能给垂死之人吊一口气儿,比老山参都管用。
说起来浮屠之前被禁的原因倒是挺令人唏嘘的,并不是因为它有什么大的副作用,而是因为不公平。
别的修者都一条命,碰见什么大事儿了还得费尽心机求爷爷告奶奶才能碰个机缘,苟活下去。而灵巫族人只要人手养一只浮屠就好了,重伤或是垂死的时候来一条,满血复活。
别说心术不正的人嫉妒,就是那些一身正气的前辈也眼馋啊。修者是长命,但是在之前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你有这种宝贝就是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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