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柔嘉低着头,道:“我、我原以为自己能够解决,不想麻烦你,若是牵连了你,反倒是我的不是了。”
“我们相识到如今足足有十年,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吗,以后不能再说这么见外的事情了。至于陛下训斥的事情,你也别放在心上,陛下这人是不记仇的,训斥过后,这事就了了,没事的。”
公孙柔嘉咬唇,开口道:“我担心连累你,可我实在没有办法。”历朝历代帝王都极其忌讳巫蛊之事,而牵连在内的人,大多是死路一条,公孙柔嘉不能看着兄长去死,只能去求李湛。
王沅安慰她说:“事情并不向你想的那么严重。陛下与太宗皇帝不同,不会有哀思太子那样的惨事发生。”她把李湛对她说的话都与公孙柔嘉说了一遍,“陛下只说重罚那些臣子,并无性命之忧,你暂时可以放心。”
“真的吗?”公孙柔嘉转忧为喜,又问了一遍。
“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而且按照大周律法,有些罪是可以钱赎刑,所以你的兄长有很大可能无事。”
公孙柔嘉道:“只盼着大哥他无事,就算以后是庶民之身或者家贫如洗,那都是没什么关系的。”
第140章
公孙柔嘉的兄长牵扯进广陵王的事情里, 以后恐怕仕途艰难,她这样想得开王沅就放心了。
王沅与李湛说起这件事来,问道:“陛下不喜嫔妃参与朝政,但为何有些事情反而会与我说?”
李湛当时正在看书,听到王沅的话,放下书来,郑重地说:“你与其他嫔妃不同,是朕的妻子, 是与朕一体的人。万一某日朕突遭不测,前朝后宫很多事情需要你主持起来, 大周才会稳定。至于其他的嫔妃, 只是妾室而已, 若是让她们插手干涉朝政,那就是狐媚惑主,朕岂不是也成了昏庸无道的君王?”
第一个妻子余氏, 李湛认为她不会懂,也没有兴致,所以极少同她议论朝堂上的事情。后来余氏的下场让他痛心,如果余氏能懂些朝堂上的利害关系,可能就不会身死魂消;第二个妻子冯氏,容貌德行无可挑剔, 堪为皇后。只可惜是冯熙之女, 他对她的父亲怀着深深地戒备畏惧之心,是以冯氏再好, 也不可能成为他的知心人;而王氏,他的第三任妻子,身世不错,知情识趣,很懂得分寸,这样一个女子或许才是将来陪伴他长眠杜陵的人。
王沅心里震惊,她从来都没有想过李湛对她的期望这么重。李湛看着她的眼睛,说道:“皇后之位至关重要,绝不仅仅是掌管后宫,甚至关系到天下,昔日先帝薨逝了,没有留下子嗣,冯熙等人要拥立新帝,都必须要借樊太后的名义,才能让臣民信服,你明白吗?”
王沅点头,“我明白了。”
不过话虽如此,王沅还是想替公孙柔嘉说几句好话,她委婉地说:“我记得陛下曾经说过,‘父子之亲,夫妇之道,天性也。虽有患祸,犹蒙死而存之。诚爱结于心,仁厚之至也,岂能违之哉’陛下可还记得?”
“朕记得,”李湛转念一想,就知道了她的意思,问道:“你这是在替公孙氏说请?”
王沅道:“公孙氏知晓兄长所犯之事,但却不过老母的苦苦哀求,只能来求陛下,这是母女之亲,天性也。再者,她进宫这么多年,向来恪守本分,从不逾越一步,所以请陛下这次开恩,不要责罚她了,将她停俸半年的处罚免了吧。”
李湛惩罚嫔妃旨意不是从他这里出,而是出自皇后,所以王沅才有机会请求李湛免罚。
李湛笑道:“不过就是半年的俸禄,朕已经处罚的够轻了,你这还有话说。”
王沅忙解释道:“处罚事小,但是伤了她的颜面。而且她协助我处理宫务,照顾孩子们,多有功劳,就让她将功折罪吧。”
“行,就按照你说的办吧。”李湛心情还算愉悦,王沅作为皇后,在宽和大度上做的很到位。
王沅趁机又问道:“陛下打算如何处置公孙氏的兄长?”
李湛沉吟道:“广陵国相说,这人是个肯做实事的人,也有才干,只是太过胆小,不敢劝告广陵王,这样一个人并无大恶,罪不当死,交由廷尉定罪吧。”
王沅在心里暗暗地说,论起祸首肯定是广陵王,但怎么说呢,太子犯错,受罚的人肯定是随侍的人,所以也是公孙柔嘉之兄倒霉。他不过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广陵王性子暴烈,又有几个人敢劝诫他呢。
掖庭众嫔妃日子过得闲适,太闲了的后果 就是一有风吹草动,就瞪大眼睛瞧着,等的看热闹。李湛待嫔妃宽和,也只有几年前程昭仪被训斥过,这次公孙柔嘉被训斥,众人惊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人人都在私下里议论。
天气渐渐暖和,何美人带着四皇子李瑛去太液池那边玩,常才人陪伴着,她似乎是极其喜爱四皇子,不停地逗弄他,四皇子咯咯直笑。何美人问道:“常姐姐,严婕妤这几日都没有出来,是不是病了?”
常才人不在意地说:“是罢,我有看见御医来过。依我看她那病就是憋出来的,但凡心胸舒朗些,就不会总是胸口痛。”
何美人叹了口气,严婕妤也是可怜人,初进宫时,陛下多么宠爱她,可是没过多久莫名其妙失了宠,她渐渐心灰意冷,在这宫里过得如同活死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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