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蕊道:“听说是椒房殿。”
程昭仪嗤笑一声,她有时候还觉得陛下是个很奇怪的人,不管是余皇后、冯皇后,还是现在的王皇后,他只是喜欢椒房殿的主人而已。王皇后在成为皇后之前,陛下也不见得对她十分喜欢,可是一旦王氏成了皇后,陛下就开始经常去椒房殿了。
妻者,齐也,与夫齐体。看来陛下对正妻看得非常之重,不然太子丧母多年,岳家又不得用,但他的地位仍然很稳固,还有东海王李珣,陛下其余诸子之中,东海王的封地最大,最富庶,可见在陛下心中这两个儿子是与其他儿子地位不同的。
正要不同才好,程昭仪心中暗想,她巴不得看着陛下宠爱东海王,到时候只要有人暗地里推波助澜,她的瑞儿才有机会。
……
太子府,田镜明心情郁闷,在书房中抄书。他虽然身为太子舍人,但近来太子对他愈发冷淡,他是能感受到的。姨母所生的五皇子很得陛下宠爱,不到半岁就被封为东海王,父亲心中大喜,甚至还因此喝醉了一次,但对田镜明来说,却是能很明显的感觉到也就是五皇子出生后,太子才开始冷待他。
太子有陪读数人,其他人都是从小就伴着太子读书,田镜明与其他人不同,中途才过来,他是皇后之外甥,太子太傅姚彦是他的舅父,最开始太子待他很亲热,甚至引起过其他人的嫉妒,但是碍于他的身份及太子的态度,不敢挑衅,如今么,在这太子府,不说其他属官,只说是太子身边的太子石显等人,已经渐渐不把他放在眼里。
余平推开书房门走进来,讥笑一声,“哟,这是在干嘛?”
田镜明不理会他,余平冷笑一声,拿了一本书,扬长而去。余平去找了太子,直言道:“殿下,您要是不喜那田镜明,就该回禀了陛下,让他另谋他就。田镜明毕竟是王皇后之外甥,留在您的身边,若是把您的一举一动都给他姨母说了,您将至于何地?”
李顼叹息道:“表弟所言不无道理,可是遣走了田镜明,孤对太傅姚长史该做什么解释呢?”
余平道:“虽然姚长史是太傅,但毕竟您是君,姚长史是臣,您实在不需要对他做什么解释。”
李顼摇摇头,“还是不妥当,毕竟是驳了父皇与王皇后的面子,孤慢慢地冷待疏远镜明,等他自己明白过来,主动离开,这样对大家都好。”
余平道:“那田镜明倒是个硬骨头,您已经表示的这么明显了,他居然还能沉得住气,只每日在书房中抄书,任凭别人怎么说风凉话,他仿佛都听不到似的。”
李顼吃了一惊,“说风凉话,还有谁?”
余平自然不会说自己,只是随便说了几个人名,李顼道:“不可,不可啊,若是田镜明去父皇与皇后面前告状,那该怎么办?”
余平笑道:“他那个耿介的性子,当不会去告状的,而且没有凭证,谁会相信他?”
李顼松了一口气,叮嘱道:“以后切不可做的太明显了。”
这时,田显进来禀告道:“陛下,董姬夫人给人送汤来了。”
余平想要回避,李顼道:“都是一家人,不必回避。”
董姬带着侍女进来,给太子与余平行礼,余平不敢受,以夫人称之。董姬掩嘴而笑,道:“余舍人,妾何德何能当得起您这一声夫人?”
董姬是太子爱妾,心机颇深,她是故意这么说给太子听的。她现在无子,不敢肖想太子妃之位,但是太子良娣之位还是很有希望争取。
董姬侍奉太子喝过汤之后,带着侍女离开。李顼道:“董姬柔顺乖巧,秉性贤淑,孤打算封她为良娣。”
余平笑道:“这是喜事,殿下身边能有这么一个知冷识热的人,想来姑母在天有灵,也该感到欣慰。”
李顼感叹道:“母后过世已经八年了,虽然宫中大多数已经将她遗忘,但孤仍然时时都会想起她的音容笑貌。”
他想起自己的胞妹徽鸾来,心里不由得叹气,母后去世时,她还小,大概早就忘记母后长什么样子了。
余平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尴尬,支支吾吾地跟太子说:“殿下,臣有件事不得不跟您说。”
李顼看着余平,想起自己的母亲,脸色更加和蔼,问道:“可是有什么为难的事情?”
余平红着脸说:“您赐给臣的那名歌姬,如今她有孕了,臣实在是对不起公主殿下。”
李顼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了,毕竟是自己的亲妹,还没过门就当母亲,他训斥道:“你怎么就这么不小心,这很伤鸾儿的面子。”
余平跪下来请罪,“臣知罪,只是事到如今,那歌姬怀的毕竟是臣的骨肉,臣实在不忍心啊。”
李顼责怪了他一通,还是要跟他想办法,不然闹到父皇那里,余家人面上不好看。他说:“你将那歌姬远远地打发了吧,给些钱财让她防身,或者日后重新嫁人都不妨的。”
“可是,臣的孩子……”
“你与徽鸾成婚后,以后还会有孩子,那才是正经的皇亲国戚,舞姬生的那算什么,难道你想让父皇知道后惩罚你吗?”
余平面色苍白,急忙摇头,想起那那千娇百媚的歌姬,心中两难。李顼看他的样子,语气稍微缓和了些,“先送走罢,等孩子长大后再认亲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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