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点头,“你今天是不是又喝酒了?”
“见了几个客户,”徐燕时嗯了声,手里拎了个打火机在把玩,“陈书说你输了游戏耍赖,怎么不给我电话?”
“不是,”向园懊恼地抓了抓头发,“我以为你睡了,怕打扰你休息,你这几天应该挺累的?”
“现在不是接了?”
意思是,你现在可以说了。
向园看着他手指灵活的捏着个打火机在他指间飞快打转,跟变戏法似的,一会儿在手背上,一会儿在掌心。时不时在黑夜里蹿起一簇摇曳多姿的小火苗。
向园静静看着。她其实有点害羞,还没那么直白地说过这句话。
“嚓”,徐燕时灭了火,心不在焉掀上盖,“先欠着,下次当面说。”
向园如释重负,“好。”
徐燕时笑笑,再次把打火机顶开,“给你看个东西。”
视频中男人离开了一会儿,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个盘子和一瓶不明物体,向园看了好久才知道是打火机液,当下以为他是喝醉了,凌晨两点给自己表演一个如何灌打火机液。
只见他单手举着视频,一只手把盘子放在中间,盘底似乎盛着浅浅地一层水,还有一些绿色液体,据他说是洗手液,然后他把打火机液缓缓灌入水中,没一会儿,盘底起了泡,慢慢膨胀开。
紧接着他把手放进去沾湿,又用纸巾在手掌上擦了会,随后看了眼手机,“开始了。”
眼见他去拿打火机,对准自己的手,压下打火轮。
画面“轰”一声,他掌心猝然亮起一层火,整个房间亮了一瞬。只余下他掌心猎猎燃烧的火苗,好像是去年春晚表演过的火光魔术。
他掌心朝上顶着,远远看着,就像顶了一个宇宙小火球。
向园却看得心惊肉跳,“你疯啦?快灭掉!”
他笑,风轻云淡地拍拍手掌,把火苗掸去,“不疼,一个魔术而已。”
操作很简单,前段时间陪林凯瑞应酬的时候跟一个魔术师学的,想说无聊的时候可以逗逗她。
“看见了吗?”
向园看见了,是被他捧在手心上的小火球。
也知道他在哄她,心一紧,像被放在一条钢索上,为他的如履薄冰感到心疼。
她小心地抽了口气,鼻尖忍不住泛酸,喊他:“徐燕时。”
“嗯?”男人下意识去看视频,见她这样,似乎是漫不经心地笑了下:“不会这就感动了?一个小魔术而已,那几个都没人为你这么做过?”
谁没事烧自己玩。
“……”
向园那些呼之欲出的情感被他一句话给憋回去。
男人忍着笑靠在沙发上看她。
等向园说了晚安,两人才挂断了视频,沙发上的男人,这才支着腿咬牙低头,拧了拧发胀的手腕,“嘶”一声倒抽口凉气,掌心火辣辣的疼。
还是有点疼的。
徐燕时最近手上没项目,林凯瑞一天到晚就带着他混迹这十里洋场。毕云涛也旁敲侧击地劝过林凯瑞,说徐燕时不适合应酬,别老让他去。
这话把林凯瑞气着了,吹鼻子瞪眼地吼他:“谁天生适合应酬?我?你老板我就天生是个酒罐子?你知道我刚来上海的时候,我连啤酒都不会喝我!”
毕云涛吓得那个一哆嗦,小声地反驳:“我也没让您喝啊。”
林凯瑞更急,一下一下戳着他的脑袋,“我不喝,谁喝?你告诉我,现在干哪行不用应酬?想在上海混下去,你得有一样傍身的技能,你就是哪哪都不行,你有一样比别人行,你他妈就是捡垃圾也得做最快最干净的那个,这么大一个城市,难道还不需要一个打扫的?”
毕云涛索性不发表意见了,瘪嘴看着他。
林凯瑞踹他一脚:“滚去。”
林凯瑞这人就是有点没心没肺的,说他好,他也好,说他坏,他也坏。跟在这样的一个人身边,毕云涛这几年是伴君如伴虎。
用林凯瑞自己的话说,你管我是挤公交车还是打的,还是坐飞机,我就是爬,我也能爬到罗马。过程中重要吗?不重要,他在乎的只是结果。所以这几年,毕云涛也见识过他的不择手段,也因此得罪了不少人。
林凯瑞从来不相信,有人能干净、无愧于心的活着。那些所谓关于梦想的心灵鸡汤他从来不喝。一个人要是真能活成一束光,那这个人一定很没有情趣,生活也很无趣,像个千百瓦的电灯泡,走到哪都“噌噌噌”散发着耶稣的光辉。
很显然,这几天接触下来,徐燕时不是那种没情趣的人。男人间的玩笑话,他都能接上,虽然话不多,但句句精简,不会冷场。跟领导喝酒,说话滴水不漏,轻松的饭局,抽根烟调解情趣,跟他也默契十足,两人眼神一对视,就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什么。
而且,徐燕时从来不问为什么。对所有问题的疑惑,他都是习惯默默观察。包括上回他跟一女伴没忍住在车里做了,徐燕时也是自觉到边上去抽烟。
那天之后没坐过他的车,林凯瑞当时就觉得这丫绝对还是个处男,想找个人给他开kāi_bāo,第一次被他冷着脸拒绝,生活方面上,林凯瑞跟徐燕时确实不是一路人,但是工作上,林凯瑞觉得他跟徐燕时很合拍。他在上海混了这么十几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对胃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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