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林如何的剑势本在逐渐增强,却顷刻间突告转弱,剑光亦随弱势冉冉消失。让人始料未及。
剑停人停,剑和人融为一体。就听到林如何喃喃的说道,“你附耳过来。”
裴璎珞此刻还沉浸在刚才那段剑光的消逝中,未能回过神来,他想不明白为何剑法到此就中断了。
林如何叹了口气,这个呆子。
“快过来,我把剑诀告诉你。”林如何不得不提高一些嗓音说道。
裴璎珞方才觉醒,诚惶诚恐。
林如何用仅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把剑诀说给了他。然后看见前面的陇右军已经进了城门,就又对他说道,“你先自己琢磨琢磨,有不明白的地方问我。”
裴璎珞连忙点点头。他现在不敢说话,满脑子里都是林如何告诉他的剑诀,他害怕一张嘴就把剑诀喊出来了。
林如何也不去管他,只是独自走到队伍前面。
正所谓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所有人都需要自己思考的时间。学习则是一个螺旋上升的过程,除了那些天才,所有人在这个过程当中都没有捷径可寻。
林如何向军士询问这回抄的是谁家。
这陇右城里非常有油水,不得不说,曾云还是很有办法的。平时休养生息,关键时候去割韭菜。这就相当于他把不值钱的情报卖了大价钱。暗探,做细这类人是永远也无法杜绝的,只要有人出钱买,这陇右城里的人,个个都能成为好帮手。而曾云需要做的就是保护住保密级别高的消息不外露。
曾云不是最一开始就知道这个道理的。刚上任的时候,他曾经想要把边城所有的做细都连根拔起。可想而知他惹怒了多少人。有北方部落的,有前太子的,有三皇子的,还有先皇的。各方各面的人都在像这个边塞重镇安插眼线,打探消息。
曾云最开始发现有奸细的时候,如临大敌。连拔再审,一时间闹得满城风雨。庆幸的是曾云也不是个愣头青,一发现事态不对,他立马就停下了手里的屠刀。
他将一刀切转成了拉拢一派,打压另一派。将不是最强的那个派系扶持起来,从直接镇压,转成了抢夺资源,最后等到原有几大势力的生意都一落千丈的时候,他再将其中听话的收编,不听话的流放。
曾云就算不打仗,其他工作也做的很好。一时间就连陇右衙门都变成了他的下属单位似的。几个动作之后,陇右就算是被曾云掌握在手里了,但凡有些动静,他很快就会发现。这也是为什么当年陇右水量下降,第一个找的是曾云,而不是陇右府衙的原因了。
陇右因为地理原因,位居要塞,往来交通,商队马队都要经过这里。这里繁华的集市上,不但有各类中原的农产品,工业品,还有西域来的香料,马匹等等。还有很重要的一部分,就是人。这里可以贩卖各种各样的人。
无论是不值钱的,比如奴隶,死侍,和劳力,还是值钱的武士,这里都应有尽有。
而今天这些被抄家的大户家里面,就有不少集市里面来的奴隶。抄家之后,林如何细心的发现,这些奴隶非但没有被府衙关押,也没有没流放。而是被曾云秘密的带回了军营。
林如何正觉得干活无聊,一时好奇心大盛。她跑去问曾云,“这些人是干什么的?”
曾云无奈的说道,“他们都是我安插进入各府的线人。你可比对别人说。”
林如何摇了摇头,说道,“你放心,我不会说的。不过我看着怎么不像是普通的线人呢?”
曾云警觉起来,问道,“怎么不像了?”
林如何抿嘴一笑,她俏生生的说道,“你听听看你说的话,‘怎么不像了’,这一听就是装的。要不然你该问我,‘怎么不像?’,‘为什么不像?’”
曾云一时语噻。回想起来,他刚才说的话里确实有这个破绽。
这个世界上的事情,很少有能够真正做到瞒天过海的,就像没有完美的犯罪,也没有彻底的伪装一样。若是有人认为自己能够掩盖一切,那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这些人看上去相貌平凡,衣着也符合身份,但是仔细观察,可以发现他们全身肌肉结构紧凑而均匀,发达却又平整。他们看上去瘦瘦的,和普通从事体力劳动的人没有区别。但是一旦遇到一个刺激,激发他们的肌肉状态从半松弛,到处于发力的状态时,眼力好的人就可以看出区别了。
林如何总是会下意识的审视周围的环境,一旦感到所处的环境中,有超乎寻常的人或事,她的注意力就会被吸引过来。这种类似于自我保护的机制,被深深的扎根在林如何的本能中,无论是得益于天生的直觉,还是后天的训练,都能极大的丰富她的奇妙冒险。
无所事事的时候,林如何会留意观察周围的八卦。遇到神色匆匆的妇女,她会瞥上一眼,若是看见她用手紧紧拽了拽衣襟,她会向那妇女的身后看看。说不定就能帮到谁呢?
还有,遇到车夫在日落十分洗刷马车,她也会看看,这车上洗下来的到底是什么。一般运货的车夫这个时候已经出城休息了。这些做劳力的人舍不得住店,若是没有东家继续留用,这个时间已经赶回到乡下的家里了。这个时间还留在城里的人,定是有些不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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