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柔将此暗记于心。
又听郑玲珑说起府中其他诸事,她都听到耳里,记在心里。
冬日漫长,天寒地冻,宜居室内。
这样,郑玲珑隔三差五来闲谈一二,妯娌两人有说有笑居于室内,倒是一派其乐融融。
不过到底第一次离家这么久,又暂无旁事分心,她这几日不由思念起母亲和兄长,当然还有她的阿姐----甄姚。
许是因为自己也远嫁了,感受到嫁人后的不易,对于姜姚的思念更迫切一些。
算一算姜姚已经嫁去长安有一年了,也不知可是为人媳琐事繁多,或是有了孩子,这一年姜姚始终了无音讯。
因为之前这一年她一直忙于自己的婚事,又发生了一系列的变故,她即使夜深时想到,也无心力去做什么。
可是现在却这样清闲,不由想书信一封,哪怕得知姜姚只言片语的安好也行。
心里存了这个念头,但顾及自己的处境,一直没有付出行动。
这一日上午,甄柔正坐在南窗下,对着长案上的小铜佛发呆,思索可是找曹劲帮忙送一封信往长安。
正在这时,只听侍女来禀,郑玲珑过来了,甄柔忙起身相迎。
帘子一掀,来到厅堂,见郑玲珑正在门口褪下斗篷,掸去一身的寒意。
身边依旧带了阿致,身后还有一仆妇正怀抱着一物,上铺一层青布。
再往后就不见其他人了。
甄柔上前便道:“长嫂今日怎么没带阿虎来?”
这个时候上起贵胄王孙,下至贩夫走卒,都兴取小名。
阿虎,便是郑玲珑才将一岁半大的儿子。
听郑玲珑说,阿虎的小名就是曹劲所取,因为阿虎才生下来时极其孱弱,像猫儿一样大,这才特意取了阿虎这个小名,希望他能如猛虎般强壮。
一听甄柔提及自己的小儿,郑玲珑立时温柔的笑了,道:“今日风大,又带了窖花与你来,他这个年纪最是辣手摧花,我就将他留在院子里了。”说时揭开青布,只见仆妇怀中正是一盆开得正艳的大红牡丹。
甄柔眼前顿时一亮,喜道:“长嫂,竟是牡丹,可是赠我?”
郑玲珑抿嘴低笑,与甄柔回到内室道:“上回听你说,你和你家中姐妹常一起莳花弄草,想来你也是爱花之人。昨日,我见窖中有牡丹花开了,便予你送来。”
冬日正值严寒,万木凋零。
初时为了能食葱韭菜茹等物,便覆以屋庑,昼夜以火熏烤,时常浇灌,促使其成长。
如此时间久了,达官显贵之家,便有窖花一物。
侯府乃天下一等显贵之家,自然养有窖花,只是她初来却不好讨要,现在郑玲珑送来,不免再三谢道。
郑玲珑却道:“我要多谢你才是,不烦我母子二人时常唠叨。”
甄柔从案上的牡丹花移开目光,看向郑玲珑道:“阿虎乃夫君亲侄子,每次阿虎来时,夫君必要出书房过来坐坐,我该谢你才是,不然我一天都见不上夫君几面。”
话音未落,只听曹劲的声音在外帘外响起:“阿虎不是没来么?”说时,门帘从外撩起,他人阔步走了进来。
听到曹劲所言,甄柔心中一疑。
以往若不是阿虎来了,曹劲必然不会出书房。
他来之前应知道阿虎没来,那怎么还是出书房了?
难道找她有事?
第一百零一章 尺牍
郑玲珑是一位聪明且识趣的女人。
她听曹劲这样一问,再联系这一个月来,每逢来寻甄柔闲话家常时,曹劲会出现的频率和原因,便知曹劲现在过来是找甄柔有事。
如是,她答了一句“因今日风大,所以没让阿虎出门”的话,便找了个由头,起身告辞了。
郑玲珑才来便要走,必然是因为曹劲找她有事,加之又送了一盆窖藏的牡丹花来,正所谓“拿人手短”,甄柔遂让曹劲稍候片刻,她亲自送郑玲珑到厅堂门外。
转身回去时,见侍女们尽相退出,越发肯定曹劲有事要说。
于是也没让随侍身边的阿玉跟上,独自掀帘,进了内室。
一个月的时间休养,已经让曹劲好的差不多了,昨日医工来检查伤口时,便说只需等结痂自然脱落即可。
没有后背伤势在身的曹劲,即使是一身家常的深灰色长袍,也显得身姿如松,整个人犹如一把即将出鞘的长剑,气势凛冽。
他长身立于南窗下,因他颇为高大魁梧,反射进窗户的雪光被他遮挡了一大大片,在室内投下一道颀长的黑影。
也不知可是曹劲高人一等的身高带来了一种压迫感,望着他投下的这一片身影,甄柔心里莫名笼上了一层阴影,有些不详之感。
旋即又觉自己好笑,虽然今世开始笃信神佛,但也没有到预言这一步。
甄柔摇头摒弃可笑的念头,向曹劲欠身行礼,尔后开门见山道:“不知夫君过来有何事?”
这些日子的相处下来,她知道曹劲不是习惯拐弯抹角的性子,她索性也就直接一些。
其实早于甄柔踏进内室之际,曹劲就已经听出了甄柔的脚步声,却依旧立于南窗下,背对甄柔而立。
此时听得甄柔直接问开了,曹劲沉默了一下,转身看了甄柔一眼,指着跟前的长案道:“我们坐下再说。”说着一步上前,背对南窗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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