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爷爷心里也不好受,贫穷其实不是主因,而是这病没人能治,拖着只是受罪。
“小文,把小凡找回来,大晚上的不安全。”
“知道了,爷爷。”苏文抹着泪追了出去。
厨房里只剩下妖娆了,张爷爷说道:“小娆啊,过来陪我下棋。”
“哦!”
下的是围棋,张爷爷是个围棋迷,棋下得很不错,但一次也没赢过妖娆,下到中盘,他就没法落子了,感觉下哪都是输。
“小娆,你这棋下得真好,一直没问你是谁教的?”
“没人教,自学的。”
下棋就是一种逻辑思考,瞻前顾后,筹谋策略,一样都不能少,不仅要思考自己的棋路,更要看穿对手,预知对手的下一步棋,乃至下下一步棋。
是游戏,也是战争。
“我觉得你身上有一股和别人不一样的气质。”张爷爷不服输,想了个新招。
妖娆预料到了,果断出击,截了他的后路。
“爷爷说笑了,我就是一个普通人。”
天有些热,为了省电,屋子里没开空调,难免有些闷热,张爷爷扇着扇子,研究棋路。
“小凡这孩子有些冲动,但心思很细腻,也重感情。小文呢,永远都是她后面的小跟屁虫。这两个孩子为了我和老伴,付出了太多。我们年纪大了,有了今天,不知道会不会有明天。活到这把年纪,什么都看淡了,就是放心不下这两个孩子。”
妖娆皱了皱眉头,怎么感觉像在交代后事,可是就算交代,也不该对她说啊。
啪的一声,张爷爷落下一子,是步好棋,扭转了颓败的局势,活了自己的棋路。
“小娆,你是个聪明的孩子,要是我和老伴不在了,看在这一个月相处的份上,你能不能好好照顾她们俩。我看得出来,她们很喜欢你。”
妖娆愣住了,这是托孤?
不是吧?
她的年纪比那两个娃都小,怎么托也托不到她头上啊。
“爷爷,你说什么呢,你肯定长命百岁。”
张爷爷笑了笑,“长命百岁未必是福。好了,不下了,有点累了。”
他佝偻着背,蹒跚地上了楼。
妖娆瞅了一眼棋盘,好不容易活了棋路,怎么就不下了?
凌晨一点,苏文将跑出去的张凡找了回来,两人眼睛红肿,一看就知道在外头狠狠哭过。
翌日,张凡起了个大早,真跑出去搬砖了,她很能吃苦,只要能赚钱什么都愿意做。
苏文和张凡夫妻连心,也跑出去赚钱了,妖娆顿觉得自己在张家就是个吃白食的,决定下楼清扫店面,做好中午开店的准备。
路过张爷爷和张奶奶的房间,她听到了声音,不由停下脚步。
虚掩的门缝传来张奶奶的声音。
“世杰,你别傻了,这世上哪有什么神仙!”
“有的,有的。我以前听一个朋友说过,说十一区有一个夜姓的古老家族,什么病都能治。”
“那是传闻,真要这么灵,这个夜家岂不是早被人踏平了。”张奶奶躺在床上,身体很虚弱,说一句话都要喘一下。
“我们可以试试。找到最好,找不到……”张爷爷握住她的手,眼里满是执着,“我就陪你去看郁金香花海,将我们想去的地方都走一遍。我们说好的,执子之手,与之偕老,就让我们一起走完最后的时光。”
张奶奶老泪纵横,“你要是走了,小文和小凡怎么办?”
“她们长大了,没有我们她们会更好,要不是你病了,小凡早就去考军校了,她是个有理想有拼劲的孩子,早晚会出人头地的,要不是放不下我们,她也不会抛弃这个理想。结婚的时候,我就说过会照顾你一辈子的,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我也算长寿了,活得够久了。”
这是打算殉情啊,妖娆想起昨晚下棋时张爷爷说的话。
真是托孤啊!
他怎么就笃定她一定会留下来!
“世杰,是我不好,拖累你了。”
“胡说。哪有什么拖累,是我没用,没让你过好日子,临老连看病的钱都没用。阿贞,就让我们有始有终地走完这一辈子,好吗?”
张奶奶泪湿满襟。
“没有你在身边唠叨,我活着也没意思。”
“世杰……”
“阿贞,这一辈子我知足了!”
执子之手,与之偕老,这一生不算白活。
妖娆默默下了楼,走进厨房找东西吃,张凡和苏文大清早就出去了,应该不会做早饭,但打开冰箱后,她发现在自己错了,拿出已经准备好的早饭。
上头还写着字条:“小娆,我们出去打工了,早饭记得热了再吃。爷爷和奶奶拜托你照顾一下,我们中午会回来,给你带巧克力。”
揭开碗盖,是她喜欢的甜味煎蛋卷,拈了一块塞进嘴里。
好吃!
流光在黑眸里闪动……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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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七区是个花卉城市,全世界的鲜花都出自这里。它离八宝斋饭店所在城镇不远,坐悬浮列车两个小时就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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