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正午,日头稍稍偏了偏,市场里头的人流量变大了。
街道司的大头兵一出,道路两旁乱摆摊的小商小贩们纷纷作鸟兽散,固定摊位才露出真容。
刘贞拖着着羊肉摊,跟着一旁卖笸箩框的游摊一起,躲进旁边的小巷。
这小巷隐隐有恶臭传来,刘贞伸头一瞧,尽头是堵墙,原来是个断头巷,被不少人拿来当做茅房!
隐隐听到街道司的兵队走过了,刘贞推着摊子,往原来的位置走,谁知,早就被动作快的人给挤占了,左右四处竟是无处下脚。
待刘贞找好了摆摊的地方,竟是离李舅母说的树荫太远了,刘贞都望不清那树荫下的人了。
就在刘贞着急的时候,有士子模样读书人成群结队地路过市场。她眼睛一亮,竟是瞧见个熟人,谢廷。
她连连招呼黄京。
谢廷也瞧见了刘贞,走了过来,笑道:“贞娘,你家如今卖羊肉?可便宜卖我些?”谢廷一伙的士子也凑过来,一瞧标价,确实便宜的很,于是起哄要买。
刘贞连忙道:“阿钧初学屠宰,肉剁的不好,一般人处理不来的。”
谢廷洒然一笑:“我等贫寒士子,吃肉只求量多,不求味美。若是筋肉难啃,还可多吃几顿。你便卖我们些便宜肉就是。”
刘贞本是想请谢廷帮忙看看树荫下有没有李舅母,却不想变成了招揽生意,倒是很有些不好意思。但这些士子都这么想买,她自是红着脸,给他们又便宜了些,卖了不少肉。
这一圈士子买了肉,刘贞忙活一通下来,却是不见了谢廷的身影,想来是买了肉就走了。她远目极眺,还是不见李舅母的身影,刘贞很是担心,一个孤身北地娘子有个什么麻烦。见肉剩的不算太多,便推着肉摊子,便叫卖吆喝,便往那树荫地下走。
树荫地下还没有,刘贞很急,想去找她,又是怕走了,结果李舅母找来又走岔了。这般两难之中,一个婢子模样的小娘,用手绢掩着鼻子,身材袅娜地走过来:“兀,那卖羊肉的娘子,我家主母要买。你且跟我来吧。”说着那婢子不等刘贞回答,转身就往刚出来的脚店走去。
刘贞赶紧叫住她:“我还要等人,走不得。你家主母当真要买这羊肉?这是生肉,剁的还不好。“这婢子的模样,明显是富贵人家,怎会有主母要买这样的羊肉呢?
婢子挑眉道:“有生意上门,你还不上来随主人家挑?我家主母没看过,怎么知道买不买?”
刘贞解释道:“实在是等人,脱不开身。若你家主母要看一看的话,就请她来这里吧。或者,”
她从肉摊里,捡了块稍微品相还可以的肉,递给婢子,“你将这块拿去给你家主母看看,若是这都不成,那我家的肉她是不会买的。”想来,这主母不至于贪个羊腿关节吧?刘钧把羊腿骨都斩断了,里头骨髓渗血,外头肉也不是很多。
婢子嫌弃地看了看羊腿关节,没有接手,便自回去了。
婢子刚走,李舅母就满脸春风,笑意盈盈地回来了。
晓得刘贞要问,李舅母直接说:“贞娘,这肉卖差不多了,咱回去吧。”
“可是还有些呢。”
“明日有客人来,总要留些。”
“什么客人?”刘贞奇怪,“没听说啊。”
李舅母眨眨眼:“你听舅母的。”
眼看日头西西斜,城门将关,刘贞便跟李舅母一起收拾了摊子走。
这边要走,那边脚店出来个前呼后拥的贵妇人,也不知这么多人怎地塞进那间小店的,不过市场附近也没个像样的正店。
见刘贞要走,方才问过羊肉的婢子赶紧追来,追着喊:“卖羊肉的,等等,我们买肉!”
李舅母冲她招招手:“我们后日还来,一定给你便宜些。今日这些不卖了。”然后怕刘贞真把羊肉都卖了,拽着刘贞就往城门急走。
刘贞见李舅母这么着紧这些肉,说不定真是有什么客人来,再加上城门关门时间如今极早,便也没有拖累李舅母的速度。
两个从北地一路逃难的大脚娘子,自不是那娇滴滴的小娘们追的上的。
很快钻进熙熙攘攘的人群,两人身影就跟丢了。
“还真是粗鄙,没个形态的村妇。”涂国夫人评价道:“长的真是平庸无奇?”
方才问羊肉的婢子连忙道:“确实。婢子瞧得仔细,这个刘贞娘身材高大,手脚也粗。五官也平常,就是惯常北地人的长相。要说长得好的地方,婢子眼拙,还真没看出什么出彩的。”
涂国夫人狐疑了,“这张耆说这样的人,入了三郎的眼?不会是三郎逗他的吧?”
婢子目光涟涟道:“大王风姿英璋,所爱皆是文辞华彩的俏丽娘子。就是吴娃、萧娘那样的美姬,都被嫌弃粗鄙俗气呢。必是张耆弄错了。”
涂国夫人很以为然。
李舅母哄得刘贞留了不少羊肉,回了家见了陈氏,说起这些羊肉,就说天热吃羊肉上火,卖剩了,丝毫不提明日来客的事,令刘贞罕纳不已。但被李舅母一个劲使眼色,也没戳穿。
倒是刘钧因为羊肉销量不幸的原因,明日歇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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