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赵休模样呆呆的,拿着灯盏,神色很是受伤,刘贞又感觉心狠狠疼了一下。这般纷乱无比的心情,她有千言万语,又好似每一句都是临渊一脚,吐不出,咽不下。
“阿姊?你怎的了?”赵休温声问。
刘贞感觉自己很是不舒服,她摇摇头:“这个灯的样子好怪。我被它吓到了。”
赵休轻声笑:“这边是金鱼呀。阿姊你不是想见它么?怎地叶公好龙了?”
“金鱼?”刘贞张大了眼睛,不置可信:“可是为何不是金色的?”
赵休温柔道:“如今天气还冷,待暖了些,我便送些金色的到你家的池塘里。”
刘贞摆手:“太过矜贵,在我家里不是委屈了它们?”
她斜眼瞥见赵休不以为然的神情,缓缓道:“上次接了你的礼物,我心里很是忐忑。”
赵休打着金鱼灯盏,为刘贞引路,闻言探究地看她。
刘贞继续道:“那些珠光宝器,美艳无比的簪花,得配的天仙般的娘子。我只要布衣荆钗,才得自在。这样华美瑰奇的东西,在我这里明珠蒙尘,呆在箱子里不见天日。很是可惜。”
赵休站住不走了,他收敛了笑意,黑白分明的眸子就这么一眨不眨地看着刘贞。刘贞本是不惧地板着脸,但是赵休那直直的目光,似乎是要看进她心里去,她忍住内心的慌乱,却忍不住那烛火华盛,耀眼的光芒。
刘贞撇开了眼,沉默不语,迈步欲往前走。
赵休却在身后,轻声道:“唐人柳毅路过泾阳,遇见一牧羊妇人,衣衫破旧。询问得知妇人竟是遭到夫家欺辱的洞庭龙女。柳毅对她一见倾心,毅然代龙女传书回洞庭毁了这门当户对的亲事。龙女亦是布衣荆裙目染风尘,尤有柳毅谓之珍宝。阿姊,却是当赵休眼中无珠么?”
赵三郎说的是什么?!
刘贞的耳边全是赵休的声音。她迈开步子,越走越快,越走越快!
他怎么……怎么能……这么欺负她?!
他明知道她的处境,明知道她因为婚姻不幸受到怎样的煎熬,为何还要这样戏弄、欺负她?!
她想,她真是可笑,怎的因为赵三郎轻轻唱了一首歌,就满心满肠的酥软了?忘记了东西南北,忘记了世间的一切常理?
仿佛真的还是豆蔻年华的小娘,对世上莫名而来的爱慕,坚信无比一般。仿佛自己真的可以为任何fēng_liú俊俏的小郎动心一般。
而赵三郎分明就是因为洞察到了我的心情了,他看出了我的可笑,然后仗着一二分酒意,故意说这些挑逗的话,来戏耍、欺负我!然后呢?就像上次一样,酒醒后什么都不记得了!
而我呢?还傻傻地暗示拒绝!结果他还得寸进尺,直接说“一见倾心”!他这时,在肚子里不知该是如何嘲笑我!
刘贞的脸滚烫滚烫,心里又羞又气,只觉得自己心情实在太过羞耻,因这样羞耻的心情被窥探调戏,更觉得羞惭。她走得飞快,飞快,接着听到身后传来赵休跟着加紧的脚步声,干脆甩开了腿,大步跑了起来。
就这样你追我赶,你跑我追地,刘贞一鼓气,直接跑到了投宿的客栈。
迎头撞上了满脑门大汗,急的不得了的刘钧。
刘钧一见她,喜出望外,一句话都没说,直接跟她擦肩而过,一把抓住了紧跟而来的赵休,仿佛抓着一根救命稻草!
“三郎,殿下,请你帮忙找找娇娘吧!”刘钧急急地央求:“她长得美,又不谙世事。现在到处都是流民,真怕她会出事!”
赵休从没想过自己说话能把娘子说跑了,他接触过的娘子,不管是官宦家的,或是教坊里的,大步跑步的都没见过,更何况是在方才这么个良辰美景里,这样把他甩了!
难道自己的肺腑之言,不够情真意切么?还是他的所言所述,太过突兀,吓到她了?可她明明之前心神迷离了,分明就是被他迷住了!他不甘心,不明白,一路追过来!可这个阿姊竟跑得比他一个男子还快!
接着就被刘钧抓住了!一通说。
赵休一直往刘贞那里看,可刘贞撇过脸去了,看不清神色 ,难道阿姊其实没有半分心意对他?难道他之前的猜度全是错的?
这样想着,他头痛起来,耳边嗡嗡的,全是刘钧的叽里咕噜。
“娇娘是谁?”他说。
刘钧稳了稳情绪:“卫娇娘,是我家邻居卫乙家的小娘。”说着展开一幅墨色未干的画像,“方才在阿姊等陆永的地方,走丢了。殿下,你手里人多,可不可以帮我们找找?”
刘贞听刘钧这么一说,赶紧问道:“妈妈和阿永呢?”
“妈妈还在茶摊,怕娇娘找回来。阿永还在到处找她。我特地回客栈等殿下的。”刘钧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赵休身上。
赵休的目光还在刘贞身上,见刘贞还不正脸瞧他,便更加温声问道:“阿姊可要我帮忙?”
“要的要的!”刘钧叫起来:“这还用问?!那可是阿贞在京城认识的第一个朋友。”
刘贞见赵休在这么紧急的情况下,还用似笑非笑的表情对她说这样的话,肚子里的酸楚,蓦地涌上心头,她喉头哽了一下,酸涩道:“人命关天,还请你着人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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