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槿抱紧了她,暄明,你一定要回来。
次日,秦暄明确实回来了,他逃过了司马家的刀剑,又连夜去了北郊,却发现北郊大营已是尸山血海。
府里早已乱作一团,胆小的逃命,贪心的敛财。秦暄明找到云槿,对秦彦道:“父亲,叛军已在攻城了,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去杀几个逆贼,也好帮陛下脱险。”
他跪地叩了一下,拉起云槿,提剑就走。
“明儿,带公主去做什么?”秦彦已不抱任何希望,城门将破,援军不可能赶得及。他正苦思如何让云槿逃生,却不想秦暄明不肯忍辱负重,反而要带云槿去送死。
“我和云儿生死不分离!”秦彦只摇头,云槿平静道:“父亲,我们就听暄明的吧。倾巢之下,岂有完卵?我们又能逃到哪里去?”
秦彦流泪松手,秦暄明抱云槿上马。城中的情况和秦府差不多,死一般的喧闹,死一般的绝望。漫天的火炮隆隆作响,厮杀声越来越近,云槿暗暗捏紧了衣袖。
秦暄明将云槿带到城楼,将头盔给她,“云儿,你在这里,不要乱动,我就在这里!”
秦暄明翻越上了指挥台,和死守最后一道城门的将士一起应战。漫天的箭矢大雨般倾倒下来,血一直流到云槿的裙边,她咬了咬牙,还是待在那里,即使就在死亡的边缘,可是有他在,她不怕。
突然下面的进攻停止了,秦暄明看去,是赵鸣飞。
“秦暄明,你现在开城投降,我还会留你一命。”
“你可以放过任何人,唯独不会放过我,不是吗?”他冷笑了一声,轻蔑道:“你今天所作所为,已是乱臣贼子,他日百姓怨恨,青史批判,我又岂会向你求饶?”
这场战争一开始,流血不止。阴风吹得马来回打转,空气中死亡的气息比酒浓烈。云槿的衣服披风上都是血,她没有受伤,但她忍不住想干呕,头盔掉在一边,已经不能去捡。
守城的军士视死如归地坚守了两个时辰,一直没有等到援军,大势已去。叛军像潮水一样涌了进来,喊杀声惊天动地。秦暄明抱起云槿,退至城中一角。
越来越多的兵士将两人围得地方越来越小,刀刃闪着凛冽的寒光,秦暄明将云槿护在身旁,他的发丝凌乱,面上额头都是血。云槿失去力气倒在了地上,死尸遍地,她忍不住哭起来。
秦暄明退到她身边,扶起了她,就在这一分神,一支长枪刺了过来,云槿上前半步抱住了秦暄明。他惊呼一声,来不及阻挡的长枪,闪着凛冽的寒气。
“云儿--”枪头在刚触及她红色的披风时被击落,赵鸣飞大叫:“住手!”,
‘云儿……”秦暄明的泪水滑过血污的脸,落在她披散的长发上,那本是温润如玉的脸,现在却是无比凄凉,手中的长剑无力地掉在了地上。
“云儿,云儿,我来救你了,云儿----”赵鸣飞看到云槿,欣喜若狂,过了今日,云儿还是他的云儿。
她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说道:“我和我夫君生死不离。”
他闻声怔住,摇头道:“云儿,我不会让你死的!该死的人是他,秦暄明,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赵鸣飞持剑上前,赵千霖赶到,喝道:“将秦暄明和二公主拿下!”
“父亲----”赵鸣飞急切地叫道:“杀了秦暄明!放了云儿!”
兵士犹豫了。
“不用,我们自己会走!”秦暄明挽起云槿,和云槿互看了一眼,两人点头示意,被兵士带走。
“云儿----”
“没出息的东西!”赵千霖一马鞭抽在赵鸣飞身上。
“云儿,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吗?”她点了点头,秦暄明说道:“如果你可以活着,不要管我。我不想你拿任何东西换我活着,那样不如我死。”
他知道赵鸣飞是不会让云槿死的,尽管他一向暴戾,现下又因杀红了眼有些神志不清了,可是赵鸣飞对云槿是真心的。
“我答应你,请你也答应我,我们生死都在一起。”
尽管命运却跌入了黑暗,但十指紧扣的时候的时候却让人很安心。
叛军进城的第二天,皇上晏驾,太子和豫王生死不明,在司马家的帮助下,赵军轻而易举成了掌权者。
秦暄明心事重重,云槿虚弱得很,只是静静地倚在他肩上不说话。牢中除了秦彦,还有几位大臣,但都唉声叹气,愁眉不展。
“云儿,云儿----”赵鸣飞的声音在幽暗的牢里显得格外地焦急不安。
他走过了几间牢房,终于在那里看到了她,他欣喜道:“云儿!”
秦暄明看着这样的狼狈不堪的赵鸣飞只觉得他可怜,淡淡问道:“何必呢?”
“我要带云儿离开这里,云儿,云儿……”他没有上前,她已经抬起头来看着他,眼神是他从来没见过的陌生,她说:“我和我夫君在一起,死也不怕。”
“为什么,云儿?”赵鸣飞失控地大叫了一声,打天下有何用,要这天下有何用,她已经不再爱他了。
“报,将军,城外发现北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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