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夜风刚起,云槿就发起了高烧,浑身火一样。大夫说是伤口诱发的,必是夜里着了凉。赵鸣飞大骂大夫无用,吓得几个丫头跟着跪了一地。
“云儿,你不要怕,你很快就会好了。”云槿点头,劝他回去休息,赵鸣飞不肯。云槿这病来势汹汹,折腾了两日才稍缓。因着赵鸣飞担忧了两天了,也不曾好好休息,云槿好不容易才说动他离开。
这几日她虽然病着,但她心里却清醒得很。鸣飞只是表面上答应了她,实则还在筹划,他像一只易怒的老虎,随时会有雷霆之怒。她只盼秦暄明去而不返,然后过不了多久,她也可以离开了。她一向软弱又听不得软话,可她心里一旦认定了的事就会心肠刚硬起来,他做什么她都不为所动了。
风摇烛影,有很轻微的推窗声,云槿猛然惊醒,犹恐是错觉。
“云儿----”他扶她起来,拿衣衫来给她穿上。她因着身上发热,解了衣带,此刻只着小衣,如何赤裸相见?
云槿又羞又急,压低了声音道:“暄明,你做什么?”他顾不得许多了,不由分说地给她穿上衣服。云槿高热还未退,他用披风将她裹了,抱在怀里。
“我带你走,我们回家去!”
云槿急道:“不行啊!你自己快走吧,惹恼了鸣飞,他会杀了你的。”说话间秦暄明已抱她从窗子里翻了出来,夜色如湖水般冰凉地淹没四周,她只看得到他的脸,他道:“杀了我,我也要你!”
这样绝对不行的!她只盼奇迹出现,不被赵鸣飞发现。他抱她上了马,额头挨着她滚烫的脸,哽咽道:“云儿,委屈你了。”
他的泪在她脸上,凉凉的。夜风寒凉,情致缠绵,云槿重重叹息一声,抱紧他的脖颈道:“鸣飞在东边林子里和南边都布下了陷阱,我们得从别处走。”
云槿心细,她每日找个借口差小丫头出去晃荡几圈,听她们谈话就把事情都猜到了七八分。
天上乌云四合,无半点儿星光,冷风吹得人不住地发抖。
秦暄明早已看好了路线,青城的防守百密一疏,独独漏了和西川相接的那条路,许是赵鸣飞经常出入和九王子打架,这条路竟一直无人把守。
他们驶出很远,眼看要出城了,竟无一人阻挠,云槿觉得顺利得蹊跷。但今日就和他一起,刀山火海,总之他们是两个人,想到此,她心安了。
一道闪电突兀地劈开夜幕,接着闷雷滚滚,木叶纷纷,狂风吹得地上树影乱晃。蓦地,马嘶鸣一声被绊倒了,两人应声跌落在地。四周突然涌出举着火炬的兵士来,弦声铮然,数不清的利箭对准了他们。
秦暄明低头对怀里的云槿道:“一生一世,你和我。”
云槿闻言,心神激荡,如痴如醉。继而又悲又喜起来,喜他的一生一世,悲她的不得已。
四周火把挥动,一排排箭矢顷刻就能发出,二人平静地等着赵鸣飞来。很快,赵鸣飞骑马赶到,叫道:“云儿,快过来!”
云槿朗声道:“你让他们把箭都放下,我就过去。”秦暄明拉住她的手道:“云儿,今日我必死无疑,但我死之前只要你一句话。”
云槿觉得有他刚才的那句话就知足了,心里道,我必不让你死。
赵鸣飞道:“秦暄明,我早知你不怀好意,你来青城的第一天我就布好这个陷阱捉你了,今日果然。”他见云槿还不过来,又叫她。“你先让他们都弃箭退后!”赵鸣飞挥手,军士退后几步。云槿取出那只香囊塞给秦暄明,道:“还你!”
“云儿----”
云槿向赵鸣飞道:“鸣飞,你让他走吧。我以后再也不见他了,因为我从来也不喜欢他!”两人听得清清楚楚,赵鸣飞心里欢喜,问道:“云儿,你说的是真心话吗?”
云槿咬了咬牙道:“他待我再好,我也只把他当成兄长……你放了他吧,他是父皇的钦使,杀了他你也无法交代!”
秦暄明高声道:“云儿,只要你心里有我,我即刻死了又如何?你当真这么绝情?”
你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如此年轻的好公子,不该为我而死。云槿冷冷道:“你怎么还不明白,是我故意把你引进鸣飞的陷阱里来的,我半点儿也不喜欢你,我也不要跟你回去。”
云槿对赵鸣飞道:“放他走,你要是杀了他,他就是为我死的,那我此生都要为他忧心,你难道想我一辈子都忘不掉他吗?”
赵鸣飞道:“云儿,我要你答应我,永远陪着我。”
云槿伸出手指,对赵鸣飞道:“若我有违今日誓言,教我日后万箭穿心,不得好死!”赵鸣飞听得心中一凛,忙道:“谁要你发这么重的誓?我放他走就是了。放人!秦暄明若不走,扔也把他扔出青城!”
“云儿----”秦暄明欲上前,被兵士拦下了。
云槿狠心不再看他一眼,跟着赵鸣飞上马回城。一道道闪电映亮谁人惨白颜色,雷声如千军万马般轰鸣,大雨既至,豆大的雨点儿砸在脸上生疼。
云槿病重,迷迷糊糊的,一直说着胡话。赵鸣飞心急如焚,亲自给她敷毛巾时,看到她手上有血,他翻看她的手心,那些伤是她自己指甲抓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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