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光景不时闪过,隔着一层玻璃窗,便好像隔着一个世界,似梦非梦。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前几天还悠闲地在家啃西瓜,今天怎么就到了这鸟不拉屎的破地方。
就为了那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臭丫头!
没错,个臭丫头。
虽然还没见到那个“妹妹”,但赵小爷心中并没多大期待,就冲这满地蟑螂,一小破丫头能好到哪去。
伴着徐悍的唠叨和抱怨,赵川洲迷迷糊糊好似睡着,耳边全是汽车发动机的声音,嗡嗡作响,催着他入眠。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巨大的撞击声把赵小爷吓醒,与此同时,他搭在车门扶手上的脚丫子猛地一痛,踝关节发出咔吧一声,甚是惨烈。
“操!”赵川洲疼得脑门一阵发麻,直冒冷汗。
徐悍小心翼翼帮他把脚丫子扶正,急忙解释:“车头怼护栏上了,你脚怎么样?”
“好像折了。”赵川洲吸着气说,“高经理,你怎么开车的!”
一直没有动静的高升和高飞两兄弟终于回过头来,脸色煞白,比断了脚的赵小爷表情还恐怖。
“先下车。”高升哆哆嗦嗦将汽车熄了火,声音发抖。
赵川洲忍着恼火和疼痛下了车,一瘸一拐地绕到前面看状况,一看腿也软了。
左前方的车轮完全悬空,碎了一半的公路护栏堪堪拦住后面的车身,只要一个油门轰上去,他们四个人便能成功脱离大地的怀抱,飞向飘着蔼蔼雾气的峭壁之外了。
命悬一线,差点玩儿完。
“赵爷,我不要鞋了,求你放我回家吧!”
徐悍哭唧唧要反悔,目光委屈又惊恐。
高飞已经报了警,但警察说不准什么时候到,他们这才知道山里刚下过雨,在他们绕上盘山公路不久后就封路了。
真他么倒霉催的。
赵川洲忍着剧痛挪到有岩石遮挡的避风处,望望已经昏黄的天空,朝同样哀伤的高升要了根烟。
“彪哥,这事儿过后,咱俩就是过命的交情,铁磁。”
赵川洲咬着牙说了这话,疼得又是一脑门子汗。
“操,就不锈钢磁、金刚钻磁老子也不干了!”
彪哥的彪劲儿上来,机灵的赵小爷同样无法招架。
但现在这状况,上不来下不去的,他彪哥也只有穷嚷嚷的份儿,要真甩手走人,办不到。
赵川洲任由他闹腾,找了块石头垫着坐下,轻轻捏自己的脚踝,虽然巨疼,但没有摸到鼓出来的断骨,心想还行,没断。
高升抽完一根烟,总算缓过神来,蹲到赵川洲跟前忏悔,“赵公子,是我开车不小心,您可千万别告诉董事长啊。”
赵川洲朝悬在悬崖边上的汽车扔了一块石头,眼看着它微微晃悠两下,憋着怒火冷笑着说:“瞅瞅,您再多给点儿油,哪用我跟我爸妈告状,阎王爷先给他们报信儿了。”
“是我该死,您大人有大量,我真不知道会出这种事。”高升颓败地往地上一坐,懊恼地揉自己的小光头。
“哎,警察来了!”
正僵持着,交警终于赶了过来,统共三个人,一个留在原地负责处理事故现场,一个联系拖车,最后一个负责转移他们四个倒霉催的。
“山路不好走,我们出警也不方便,这样,前面不远有个村子,我跟他们村长联系一下,给你们借辆驴车,怎么样?”
警察同志通情达理,几人也不好嫌弃驴车没逼格,只好填了单子往前边儿找驴车去。
赵川洲伤了脚,蹦蹦跳跳的不是办法。
他给徐悍使眼色,提醒他一百多张红票子的价值。
徐悍犹豫地往他身边蹭了蹭,不太情愿,“你也一米八几大个子……”
怕我给你压坏了是吧?赵川洲腹诽,心疼自己的红票子打了水漂。
“偶来背里吧(我来背你吧)。”
关键时刻,说塑料普通话的高飞挺身而出,他健壮的小腿十分有力,背着赵川洲爬坡也能健步如飞。
趴在高飞背上,赵川洲一个劲儿琢磨,不知道这位仁兄鞋号多少,把那一万多的跑鞋给他得了。
就徐悍那傻大个有屁用,谁他么成天够树叶吃!
第4章 千里寻妹(2)
蜿蜒的小路比刚才险些出车祸的大路更不好走,几步一个弯,没完没了上坡下坡。
幸亏已是傍晚,这要再有个大太阳在上面晒着,非把他们几个烤熟了不可。
赵川洲趴在高飞背上,耳边是他粗壮的喘气声,琢磨着这大哥虽然其貌不扬,可就冲这力气和毅力,绝对是条好汉。
感激敬佩之情油然而生,赵小爷晃荡着没肿的脚丫子,热情高涨地大声说:“飞哥,等回北京我给你寄礼物,瞧好吧!”
跟在后面不远处的徐悍心里咯噔一声,他忘了拿人的手短了,那一万多的跑鞋可还没确认收货呢。
“停停停!”
徐悍快走几步,硬是拦住高飞,笑眯眯伸出一双大手,朝一脸嘚瑟的赵川洲投去爱的目光,“来,彪哥背你。”
“哎呦,我这趴太久,胳膊有点儿麻……”
没等赵川洲说完,徐悍利落地架起他的胳膊,一使劲儿一跺脚,赵川洲已经稳稳落到彪哥宽阔的后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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