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沈宁禾下船后,见三三看着前面的塔楼直发愣,问她道。
“国师大人出自佛教吗?”三三想了想,开口道。
一直听闻一朝国师,乃是德才兼备的高人,或出自道教或是佛教徒。看前面这建筑,该是佛教徒才对。
“嗯……算是吧。”沈宁禾沉吟一声后点了点头,接着用手指向后边,“三三姑娘,往这边走。”
塔楼并不住人,虽然占据的地理位置像是主殿。
因为塔楼本身那一块的基本都要高出平地许多,他们想要往前走,需登上台阶,然后再往下走,等真正到了绕过塔楼,才得见府中后排的样貌。
后排有一套两进院子,院子四周栽了树木,树木长在水里。三三观察了一下,水是从前面那片湖里引来的活水。冬天一到,那些树就光秃秃地立在水中,有些长歪了,枝桠勾在一起,像是张牙舞爪的恶鬼。
三三一边跟着沈宁禾往屋子里走,一面警惕地注意着四周的情形。
“三三姑娘为何这么紧张,是怕我吃了你吗?”沈宁禾见三三面色凝重,不禁与她打趣道。
“不紧张,就是觉得,国师大人这府上的建筑好奇特,是特意找园林师傅设计的吗?”三三听了沈宁禾的话,知道自己的表情太明显,于是故作随意问道。
“姑娘觉得奇怪吗?我觉得挺好的。”沈宁禾挑挑眉道。
“国师大人的府邸很大,但是房屋却不怎么多。”三三道。
“要那么多屋子做什么?我府上就我一个人,屋子多了也显得冷清。”沈宁禾说到这边回头看着三三,“要不然,姑娘住过来,那我这边就多一个人了,会热闹一些。”
他说这话就是故意揶揄三三,三三听后一时没了好气,便懒得再跟他说话。
进了正屋后,里面的陈设终于正常了。书案,茶桌,圈椅,都是寻常人家可以见到的东西。
侍女端了茶水跟点心过来,分别放在三三跟沈宁禾手边的茶案上。三三权当没看见,规规矩矩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这是我托人从外地购来的香茶,王城不怎么见得到。姑娘尝一尝,喜欢的话,我让人包一些给你带回去。”沈宁禾举起他的那杯茶,向三三示意了一下。
三三闻言,终于扭头看了一眼自己手边的杯盏。白瓷的杯盏,放在圆形的茶托里,有弯曲的红色花纹从杯底边缘露出来。
三三本来不想喝的,但是随即听沈宁禾悠悠道:“姑娘是怕我下毒吗?姑娘放心,我还想着姑娘能够嫁给我,自然舍不得害死姑娘。”
他都这么说了,三三还能说什么。
她直接拿起杯盏,揭开盖子,吹了吹茶水的热气,然后在沈宁禾的注视下真实地抿了一口。放下杯盏的时候,三三眼角忽然瞥见茶托里的花纹。
那是朵花的形状,是三三没见过的花,像是雏菊,每一朵花瓣都蜷缩着往里扣,花蕊很长,丝丝落落的,像是藤蔓,直接从花朵的中间长了出来。刚刚三三看见的茶杯杯底外沿的花纹,就是它的花蕊。
三三瞧着茶托出神,没注意到沈宁禾已经叫人抱了古琴来。
他还当真是叫三三来给他弹琴的,三三见到古琴,一瞬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不是已经知道我不是琴师了?为何还要叫我来奏琴?很多琴曲,我都不知道曲谱的。”三三直接道。
“没关系,你不会的,我教你。我这后屋有一间书房,里面收藏了许多曲谱,回头可以借你看看。”沈宁禾口气大方道。
三三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国师大人想听琴的话,在乐坊听就好了,将我叫过来做什么?我的曲艺实在一般,连茶馆里卖艺的小姑娘怕是都比不上。”
“三三姑娘怎么就这么不解风情?对我来说,重要的不是琴艺精不精湛,而是奏琴的人,得不得我心意。”沈宁禾故作撩拨的望着三三道。
亏的三三刚刚没吃东西,否则听了他这虚伪做作的话语,怕是要直接呕出来。
不过,还好也只是弹琴,再没别的。三三一直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最多就是沈宁禾在教她弹琴的时候想要趁机占她便宜。
他从她身后俯身下来,胸膛在快要贴上三三的后背的前一刻,三三感觉到了。她蹭一下就站起了身,肩膀直接刮到他的鼻子,疼的他整个人踉跄的往后退去。
后来沈宁禾就不从背后偷袭了,他与她面对面坐着,在三三弹琴的时候,假意教她指法而借机摸她手。三三总是在他快要碰到自己手背时,“噔”地一声,将琴弦勾断。立时,手指上划破一道血口,血珠蹦落在琴弦上。
三三手指都破了,这琴算是弹不了了,沈宁禾就此只好作罢。他将三三留在府里又坐了坐,快入夜之前,亲自将她送了出去。
说来奇怪,三三以为他会强留自己在府中的,没想到这次这么好说话。她说天色晚了,她该回家了,他就送她出去了。想上次,明明都半夜了,他还硬是将自己拽回了府。
原本国师府的构造就奇怪,这天色一暗,府内所有的建筑,包括花草,都透着一股阴森的诡异。尤其是他门后的那片湖,入夜之后更是诡谲异常。湖水里像是掉了墨,黑的连水纹都看不见。船夫在船头撑篙,就仿佛在凭空划行。三三坐在船上,则觉得自己像是置身恶鬼的口牙之中,随时要被吞噬了一般,死亡的气息无时无刻不包裹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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