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剩下尹新桐,尹新桐的高考成绩就估了三百多分,因为她是美术生,这个成绩也还说的过去,按照原定计划选择了震州的艺术学院。
指导完大家填报志愿,祁晨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坐下跟前排的同学聊起天来,要毕业了,下次再见不知是什么时候,师生话别也是人之常情。可是苏朋举心里却急得火急火燎,他巴不得祁晨快点儿起身离开,自己好追上去找个无人的地方询问祁晨的“最后答复”。
这时教室外面出现一个年轻男子,初时谁也没在意,以为是谁的哥哥陪着一起来填报志愿,直到他冲教室里的祁晨挥了挥手,祁晨笑着回应他,转身跟大家说自己有事要先离开。同学们可不乐意了,他们跟祁晨一直没大没小,现在要毕业了更加肆无忌惮,拦着祁晨不让走,还非让教室外的男子进来讲清楚跟祁晨什么关系,非要这个时候把自己的老师抢走!
教室外的男子三拖两拽就被推进了教室,他用探询的目光看了看祁晨,祁晨抿嘴一笑,“说吧!”
男子这时才转头往讲台下看,底下的学生又一阵起哄,“各位同学大家好,鄙人姓张,最近刚荣升为你们祁老师的男朋友,因为家里实在有事,所以暂且把你们祁老师借走,等晚上升学宴时再还回来好不好?”他话没说完,教室里又一阵起哄,甚至还有学生大喊“亲一个、亲一个……”
至始至终,整个过程,苏朋举都像一个冷静的旁观者,他没有跟同学一起起哄,也没有流露出丝毫悲伤的表情,只是坐在座位上,面无表情、目光呆滞,那时他好像跟这个热闹的氛围隔开了,他的眼睛看不到面前的情景,耳朵也听不到旁人的叫喊,只觉得身处在一个漆黑的深渊里,无所依附、自己在一直往下落、往下落……
教室里的人陆陆续续走完了,苏朋举依然呆坐在那,像个蜡人,纹丝不动。尹新桐小心翼翼的喊他:“朋举、朋举……”苏朋举的眼睛慢慢回神,呼吸却逐渐急促,他抬头看了一眼,突然弯腰对着地面剧烈干呕起来,脖子里的青筋一根根暴起,似乎要把心肝脾胃肾都吐出来才罢休。
“她骗我、她骗我,为什么、为什么……”直到这时,苏朋举的悲伤才喷涌而出,他声嘶力竭,不断捶打着自己的胸口,祁晨是他高中三年来心理最重要的支撑,现在这个支撑突然断了,还是以这样惨烈的方式,苏朋举的世界分崩离析。
林一栋一行把苏朋举带到家里,苏朋举还是怔怔的不发一言,林一栋太熟悉这样的场面了,当初他母亲刚刚离开,每一天,他的父亲都是这样的状态,他知道怎么拯救感情受到伤害的男人----给他酒,酒能稀释伤痛,让苦痛随着眼泪流出,就像他的父亲每次思念母亲时都会开启一瓶酒,自斟自酌,自饮自泣。
苏朋举像喝白水一样一杯一杯猛灌自己,尹新桐伸手去夺他的酒瓶,“苏朋举,你疯了,这样喝酒你不要命了!”
“是,我疯了,我不要命了,我现在宁愿死了!”苏朋举把脑袋重重的磕向桌子,“咣、咣”的声音听得人心惊。
灌完酒瓶里的最后一口酒,苏朋举又开始了剧烈的呕吐,整张脸连带着脖子都变成了红色,林一栋这才意识到再喝下去肯定要出事,他一把扛起苏朋举,对尹新桐说:“快把他送回家,刘阿姨是医生,先让刘阿姨看看!”又回过头对徐弦说,“刘阿姨的脾气不太好,到时肯定挨骂,徐弦,你还是别去了!”
尹新桐“咚、咚、咚”的敲门声引起刘景云的不满:“谁啊谁啊,赶着投胎啊!”打开门看到儿子像一滩烂泥一样堆在林一栋身上,满身的酒气,一股怒气直窜脑门,“怎么回事!去学校填个志愿就喝成了这样?苏朋举,你给我下来!”
苏文德闻声过来解围:“好了,别生气,还是孩子呢,快看看儿子怎么样了!”大家相扶着把苏朋举挪到沙发上,端起一杯水喂他,苏朋举刚咽下了一口水,紧接着又“哇”的一声干呕,这一口喷出来竟是殷红的鲜血!
每个人都吓坏了,苏文德抱着苏朋举,嘴里慌乱的喊着:“快去医院,快去医院!”可能是惊吓过度,也可能是体力不支,苏文德不但没能抱起苏朋举自己还重重摔在了地上,林一栋继续扛起苏朋举,对苏文德说:“叔叔,你下去开车,”转头嘱咐刘景云:“阿姨,你收拾几件换洗衣服。”
一行人来不及告诉徐弦,驱车直奔医院。
第24章
徐弦左等右等不见林一栋回来,打电话也没人接,她拿了自己的东西正要离开,包里的电话却在这个时候响起。
看着屏幕上闪烁的那个名字,徐弦的心颤了一下。电话是许鹤扬打来的,这是自春节一别后,两人第一次联系。
“徐弦,是我。”
“我知道。”
“你好吗?”
“我很好。”
“高考完了,你……你报了哪所学校?”
“震州大学,”徐弦停顿了一下接着说,“还有林一栋,他也报了震大。”
“哦。”
之后,电话两端是久久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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