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皇上,汤大人懂得很多,若皇上闲来无聊,可来钦天监自行挑拣各类器物。”
他看了我一眼,眉毛更加拧成一团,喝道:“大胆!”
我连忙跪下,心里七上八下,脑子里在回忆自己说错了什么话。
“你以为朕没有亲政,就是闲人一个?”
我终于明白问题出在“闲来无聊”四个字上,乘着这敏感度爆棚的小皇帝还没有杀我的头,赶紧求饶:“奴婢没有这个意思。”
不料下小皇帝更加较真起来:“你是说朕冤枉了你?”
我冷汗涔涔:“没有,奴婢.......”
“既然朕没有冤枉你,那你的确错了。”他嘴角有一丝傲娇的笑意。
“奴婢知错,只求皇上开恩!”我算是明白了什么叫伴君如伴虎,他哪里是找我做望远镜的,分明是找茬胡搅蛮缠了,古代的奴婢真是可怜,生存的价值也多半给予主人予取予求的存在感罢了。
这时,几个人影折了回来,正是皇太后、多尔衮和汤若望一行。
“皇上,蒙古的事,我已经和你皇叔父商量好了,圣旨今天就可下了。”
“知道了,额娘。”小皇帝早换了一副老成持重的模样。
“出访人选也已经拟定,晚点我派人送过来。”
“是,皇叔父。”
“对了,漠北蒙古此行事关我大清今后几十年的发展,钦天监也要派出人手,汤达人举荐他的助手。”多尔衮眼皮都未曾朝我动一下,只是指着我:“就是这个人,需要把她的名字写上。”
“是,皇叔父。”小皇帝语气中带着捉摸不透的感激的喜悦:“皇叔父想的真周到,有你们这样的肱骨之臣辅佐,我大清固若金汤。”
第61章 蒙古之行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一个月之后,我就开始了蒙古之行。
天苍苍,也茫茫,风吹草低现牛羊。沙漠的雄浑和苍凉,却冲不淡我心中的儿女情长。
我作为钦天监的一名官员,女扮男装随军出征。
一路上风餐露宿,条件苛刻,我瞪着多尔衮,等他给我一个交代。
“我知道你怨我,但是我宁愿你现在吃苦,也不愿意等我回去的时候,看到的是你躺在棺材里。”多尔衮道。
我气不打一处来:“为什么?摄政王大人,我真怀疑你是故意折磨我。”
我本以为多尔衮又会数落我几句,或是干脆昂着头骑马过去,不料他目光灼灼,对我道:“疏星,快了,等莫北的事情结束,我便再也不与你分开。”
我沉默了片刻,思绪万千,心中原本早已没了期待,此刻又被他挑起,生气起来:“承蒙摄政王的错爱,小女子承受不起,我已经答应定国大将军,回去之后,便嫁给他。”说的本是气话,反正多铎远在天边,不知道我在此胡说八道,说着说着,没料到自己越发伤心难忍,竟再也无法言语,只能快马扬鞭,蹿入夜色的黑暗里。
一个多月后,我们终于到了科尔沁大草原,接待我们的是科尔沁部落的可汗布喏。
土谢图汗作为漠北蒙古的首领,也是科尔沁的客人。土谢图汗与多尔衮相见,就如老友一般热情,可是这热情里藏了几分真心,却有待商榷,入住漠北帐篷的第一晚,多尔衮便遭到了行刺,索性只是擦破了一点衣物,伤了肩膀一些外皮,没有大碍。
科尔沁部落兴师动众地加强了防范,漠北蒙古和大清既然在他们的地盘上谈判,他自不希望出了岔子。
我不顾侍卫阻拦急急忙忙冲进多尔衮的帐篷,童阿安正在给他包扎伤口,而他面前,却坐着另外一个侍卫,多尔衮错愕地看着我,道:“你怎么来了?”
我瞧见他肩膀上斜斜的一道刀伤,足足有三尺长,即使不伤及筋骨,对皮肉也是极大的破坏,我怔怔的瞧着,却不便关心他,只是道:“今日大风,且有月晕,恐怕明天会有一场大雨,小的特意告知摄政王。”
多尔衮道:“知道了,出去吧。”
我敏感地看了一眼那个侍卫,果然不出所料,他是蒙古人,正是土谢图汗的弟弟摩尔。
第二天,冒着大雨,土谢图汗在他的住所设宴,说是给多尔衮压惊,酒席之中,他多次感激多尔衮恩宠他的女儿木筝儿,又试探多尔衮是否有称帝之心:“摄政王功高盖主,恐怕大清皇帝和太后也要以你为尊了。”
多尔衮笑道:“可汗说笑了,我乃一介武夫,哪有那么多心思,只盼着四海一心,天下百姓免受战祸,我也可以颐养天年。”他端起酒杯:“本王敬可汗一杯。”
两人相谈甚欢,聊得是如何骑马射箭,而童阿安却紧张严肃,一点不敢放松。
礼尚往来,大清这边隔了两日也向科尔沁买了牛羊好酒宴请土谢图汗,而酒宴上,多尔衮谈及最多的不是其他,却是喇嘛。我有幸在酒宴上胡吃海喝,也终于明白了原来满族和蒙古族关系紧密的根源是有共同的信仰传承。
他们这般平静地过了半个月,宰杀牛羊无数,每天歌舞升平,言笑晏晏,却从不谈漠北蒙古归顺大清的事。反倒是科尔沁的布喏汗已经沉不住气了,大清是得罪不起的,未免节外生枝,对漠北蒙古下了逐客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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