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亲王将多尔博过继给摄政王,日后承袭爵位,前途无量。”到了可敦这个年纪,本该是个享受天伦之乐的老妇人,可她的眼里却满是沧桑,俨然是一个为远在天涯的儿女操碎了心的可怜老人家,我安慰道:“多尔博世子不但长得玲珑剔透像他的额娘,一股子不服输的劲儿却也很像豫亲王。”我一股脑儿说了一通,把多尔博的各种趣事说了一遍,绘声绘色的描述逗得可敦开怀大笑。
“可敦好几年没有这么开心过了,疏星姑娘真是有办法。”旁边的婢女抿嘴笑道。
这时,婢女又端来重新出炉的烤饼,我正有些饿,伸手去拿,却被可敦厉声喝止:“今天做烤饼的奴才真是吃了豹子胆了么,尽拿些上不了台面的玩意儿来糊弄贵客,来人啊,把这些烤饼倒了,免得害人闹肚子。”
我缩回手,瞧着变脸比变天还快的可敦,怀疑那远在王府的多尔博,他那喜怒无常的性格,是否来自这位外祖母的一脉相承?
老太太着实被这盘烤饼扫了兴致,不久便找了个借口送客。我被无缘无故地撵了出来,反而落得个自在,连忙跑回八旗的营帐。童阿安的副手穆戈尔驻守在营地,走来走去,神色焦灼,见了我道:“疏星姑娘,你可来了。”
我急道:“狩猎情况如何?”
穆戈尔道:“一个时辰前,猎场传来消息,漠北蒙古那边已经打了三头鹿,十一只野兔,九只野狍子,按照既定规则,一头鹿记五个红点,野兔记两个红点,野狍子记一个红点,漠北已经有了四十六点了;八旗这边打了一头鹿,十二只野兔,四只野狍子,算起来,不过三十六点。”
过了约莫一个时辰,又有人来报:“漠北五头鹿,十一只野兔,十只野狍子;满清两头鹿,十五只野兔,四只野狍子,算起来,漠北有五十七个点,满清有四十四个点。”
穆戈尔垂头丧气:“只剩两个时辰了,太难!”他问来人:“可有人受伤?”
那兵卒道:“有,漠北那边有一人失足跌落谷底,重伤不治,满清这边也有人被误伤,倒都是些小伤,不过马儿却废了九匹。”
穆戈尔:“少了九匹马,等于少了九个人。”一时愁眉不展。
我想到那日偷窥漠北演练时,多尔衮道:“蒙古马矮小精壮,皮厚毛粗,耐受力极强。”果然时间一长,优势便显现出来了。
天色渐渐变暗,眼看乌云密布,草原上空似乎隐隐有雷鸣之声。
“怪了,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天黑了?”穆戈尔抬头,无奈道:“若是天公不作美,这场仗,恐怕更难更累。”
“疏星姑娘!”
我走出两步,迎着狂风,遥望天地之间的边际。天上地下,混沌如初,如果算得不错,就是此时。我抬头向太阳看去,平日里刺眼的光已经蒙上了一层雾气,周遭有个一个清晰的黑影,慢慢地挪到了太阳的边缘。
穆戈尔大惊失色:“这是…天狗食日?”
“成败便在这最后的两个时辰里。”我大喜过望,日食,是老天爷给多尔衮的礼物。
“难怪摄政王安排我们夜间演练。还一度命令将士们蒙住眼睛,原来,原来是早就料到会得这天时之利。” 穆戈尔明白过来,喜道:“来人啊,从现在开始,每隔半个时辰便去打探一次。”
不过片刻,天地间昏暗一片,太阳上的阴影又吞噬了一些边缘的光亮,等到半个时辰后,太阳已如被咬了一口的酥饼。
“疏星姑娘,你可知月蚀会持续多久?”
回答他的问题倒是不难:初亏已经结束,食既已经开始,一个小时后便是食甚,是太阳被食最深的时刻,下来便是生光,标志着日全食的结束。从食既到生光一般只有七八分钟便会有复圆。整个复圆,又会耗去半个时辰。
我言简意赅:“如这般昏天暗地,持续不过两个时辰。”
这厢里我们担心狩猎情况,可敦账外却出了人命,当然,这枉死之人是替死鬼,不过借着日蚀的由头,以大化小了。两个嬷嬷偷吃了不要的烤饼,顿时毙命,真是闻所未闻。日蚀不是什么好兆头,天现异象自然有怪事发生。布诺汗遣人击鼓鸣锣哦,以期“驱逐天狗”。
我思前想后,心有余悸,不禁吓出一声冷汗,想起当日初入摄政王府,嫡福晋琼华便有心拉拢我,有意无意地想让我成为多尔衮身边的棋子。眼下,我这颗棋子已经完全超出了她的掌控,不为之所用,想必她是要除我而后快了。如果今天,我吃了那烤饼,后果不堪设想。可敦毕竟是琼华的母亲!不知借了谁的光,可敦不顾女儿的授意,对我网开一面。
科尔沁草原上一时钟鼓齐鸣。
我极目远眺,目光锁定在远方的乌和岭,不知多尔衮和他的将士们看到这幅天象,会不会领会到我的良苦用心。
不一会,前去刺探的兵卒来报:“漠北五头鹿,十二只野兔,十只野狍子;满清三头鹿,十五只野兔,七只野狍子,算起来,漠北有五十九个点,满清有五十二点。”
差距只缩小到了七点。
穆戈尔道:“好极了,再去!”
那探子去后一炷□□夫,食甚便开始了,月球中心移到同太阳中心最近,完全遮住了太阳。天地间一片肃杀,陷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科尔沁上的牧民们一时乱了分寸,一边哭嚎一边发了狠的敲打钟鼓,只怕这该死的“天狗”吃了太阳,让他们永世不得再见光明!许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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