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知乐忽然紧张起来,他做过很多功课。他知道这个时候应该夸夸她,可又不知道从哪方面夸。他对妆容一点不懂,只看得出来她涂了红色的口红,画了棕色的眼影;他对衣着一窍不通,他觉得她连衣裙很好看,高跟鞋也不错。
他一直是个时尚绝缘体,上学时穿过最f的打扮,不过是效仿那些外国学生在纯色长袖t恤外套一件鲜艳的短袖t恤。
余知乐脑中忽然升起一个不合时宜的念头:若现在站在这里的,是那个巧舌如簧的花花公子敖澜仁的话,恐怕能有千百种语言夸奖一个女生的外貌。
余知乐不说话,ay笑意盈盈的眼睛,憋得心跳加速口干舌燥,才说出来一句:“你头发真黑。”
amy明显没料到他第一句会是这样的夸奖,她愣了一下,很快爽朗的笑开了:“谢谢,为了见你,我今天六点就起床洗头。”
余知乐当然不知道一个女生能为了出门见他特地早起洗头已经是最高的礼仪,他胡乱的点着头,拼命回忆着他所列的见面后的话题清单上都有哪些可以谈论的内容。
还是amy主动张开双臂,向他走近了一步,他才想起来,哦,他们是男女朋友,第一次见面应该拥抱一下的。
只可惜他们之间好像缺乏默契,不是同时往左,就是同时往右,中间还隔了硕大的一碰花束,两人尴尬的对撞了几次,最后同一时间停下来,各自后退一步,像是两位久未见面的地下党同志一样握了握手。
他们并不知道,这一幕其实都被另一人看在了眼里。
在公园大门正对着的路边停靠的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而车的主人埋着头,鬼鬼祟祟的用望远镜观察着对面两人。
看到他们相认,偷窥者喉咙发紧,看到他们想要拥抱,偷窥者心中一痛,看到他们改为握手,偷窥者长舒一口气,塌下肩膀,不小心按响了方向盘上的喇叭,惊得前车盖上的麻雀跳起来,叫喳喳的飞走了。
没错,这偷窥者正是敖澜仁。
他虽然那天说“不再烦余知乐,等他分手了再追求”,可他耐不住心中寂寞,时不时就埋伏在余知乐上下班的路上,偷偷摸摸的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
昨天傍晚,他发现余知乐下班后并没有回家,而是拐去了一家鲜花店订花,他隐隐猜出他要和女友见面,心里头难受的要死。他告诉自己要接受、要等待,可这些安慰自己的话,在得知所爱之人即将和他人共结连理时是那么苍白无力。
他驱车直奔余知乐家,无数次想要冲上楼砸开余知乐的大门,抱着余知乐的大腿说他反悔了,说他根本忍不住,说他特别特别想他,等不到余知乐分手他就要枯萎了。但他挣扎许久,最终选择在余知乐的窗下守了一夜。
他见那盏灯直到两点才熄,又见那盏灯七点就亮。
楼上的余知乐辗转反侧,楼下的敖澜仁一宿没睡。
敖大少爷从没这么委屈过自己,他拼尽了全部自制力才让自己信守诺言,不当个出尔反尔的小人。
而他的这份挣扎,公园前的那对新鲜出炉的情侣自然感受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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