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研松了口气,刚要掀开被子下床,这时候忽然想起来自己还没穿衣服。他回头看了眼已经靠在床头用手机刷微博的顾璟霖,犹豫了一会儿,才道:“顾先生,还有件事……”
顾璟霖正在翻微博相册看这两天给泰迪拍的照片,试图把那只小东西和身边多出来的人联系在一起,听陆研叫他,直接头也不抬地说了句:“什么事?”
“您有没有……新的衣服?”陆研说。
顾璟霖简直要被这家伙逗笑了,忍不住抬眼看他:“你事儿还挺多,我是看在陆承瑞的面子上才收留你的,三少偶尔也要有点寄人篱下的自觉吧?”他有意说得煞有介事,就是想看看这小洁癖是什么反应。
陆研心里经历了一番惨烈的天人交战,在“不穿”和“穿别人穿过的”这两个选项间来回挣扎,最后认命似的缓了口气,退了一步,说:“抱歉,那顾先生有没有暂时不用的衣服?”
“有是有,不过有必要么?”说话同时,顾璟霖轻描淡写地扫了眼对方凸显的锁骨和胸前一小片白皙肌肤,最后落在那只抓紧羽绒被边缘的手上,淡淡道,“你是言言的时候也没穿过什么,该看的也看了,该摸的也摸完了,在我面前还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
陆研:“……”
陆研都懒得再吐槽他有病了,直接把被子往身上一裹,二话不说起身离开卧室。
顾璟霖盯着那团在走廊找客房的“被子”看了一会儿,又低头看了看屏幕上的小泰迪,比较过后还是觉得他是言言的时候更招人喜欢一些。
第17章 【真空白衬衣】
公寓客房正好在走廊的另外一端,由于定时有人打扫,所以还是非常干净的。只不过因为很少有客人留宿,所以客房陈设简单,只有几样必要的家具,显得空荡荡的,有种令人不太舒服的陌生感。
陆研站在房间门口愣了有一会儿,然后才摸索着打开顶灯开关。
他还没从角色切换带来的变化中调整过来,那种感觉很奇怪,他花了两天时间好不容易适应了仰视周围的一切,适应了以幼犬的模样去讨好那个主人,现在竟突然回到了正常的状态,反倒是……又需要重新适应了。
想到这里,陆研无奈苦笑,用指腹按紧额角定了定神,暂时屏蔽掉那种怪诞的感觉。他把从顾璟霖那里带出来的被子叠好放在沙发上,然后赤身luǒ_tǐ地走进了浴室。
花洒起始阶段喷出来的水还没来得及被加热,他站在冰冷的水流下,有些机械地反复揉搓着双手,直到白皙的肌肤上浮起近似红肿的痕迹,陆研感觉到一阵火辣辣的疼了,动作才慢慢停了下来。
逐渐温热的水流淌过眼角,刺激得脆弱的泪腺有些发酸。此时浴室里只有他一个人,是他最习以为常的独处状态,不需要伪装出人前那种温和有礼、教养极好的乖顺模样。
陆研轻颤着缓了口气,侧头看向蒙着水汽的镜子,静了半响后,伸手胡乱抹开一小片镜面。
他注意到自己的眼眶红了,但脸上却没有一丝泄露情绪的表情。
这世上患有心理疾病的患者往往比普通人更加的敏感和细腻,陆研不声不响地看着镜像中的自己流泪,冷漠到就像是注视着一个全无关联的陌生人。他用最理智的思想权衡了一下内心深处两种交织难分的感情,最后认为还是喜悦更多一些。
毕竟只有现在这副身体,才有能力完成他想要完成的事。
陆研用手背抹了把眼角,然后重新站回花洒下,仔细把身体冲洗了很多遍。
与此同时,一门之隔。
顾璟霖站在走廊尽头的飘窗房隔音不好,站在这里可以很清晰的听见里面传出的水声。半夜失眠的影帝先生时不时看一眼手机屏幕,觉得那家伙洗澡的时间是真不短了,看来洁癖确实不是假的。
他说他叫——陆研?
顾璟霖在心里笑了一下,一边继续抽烟,一边点开浏览器检索起“洁癖症”的相关内容。
百科里对于这种病症的描述非常详细,尤其是成因当中有关成长经历部分的赘述。顾璟霖有些在意,毕竟屋里那人是陆家的三少爷,这凤凰就算下了枝头,也不可能真的沦为麻雀,看来西山那栋宅子里的故事或许远比他们猜测的要复杂得多。
也不知道又过了多久,隔壁的水声停了,取而代之的是“咔嗒”一响的关门声。
顾璟霖回过神,似是若有所感地抬眼斜睨向闭紧的客房门,脑子里不自觉地浮现出那人光裸着身子,发梢水汽未干,在房间里来回走动的模样。顾璟霖略微一怔,继而无声勾了勾嘴角,他含住抽剩的半支香烟吸了一口,心想那位三少洁癖症那么严重,这两天肯定是没少受委屈,可再一联想小泰迪的反应,这一切就变得十分有趣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人还是要调查一下的。
陆家三少爷是个“死人”,车坠西山,一场爆炸,事到如今恐怕连灰都没留下,根本就是个死无对证的身份。顾璟霖清楚陆研对自己交代的内容半真半假,这里面多半还是因为不信任,找陆家那边的人当面对峙倒是很快就能出结果,可这么一来怕是就给那家伙招来麻烦了。
眼下陆承瑞刚刚过世,遗嘱尚未宣布,李淑君本人的做法又一反常态的非常高调,外界对于陆氏集团的分割问题早已经众说纷纭。现在正值陆家最乱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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