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进门时,看到的就是滔滔不绝的许云和眉头紧皱的祁霄。
询问之下才知道,许云一直对许燕的死耿耿于怀,想要亲手手刃魔修。可是祁霄则认为他的修为更适合前去营救被关押的弟子。其实说到底,就是祁霄嫌弃他修为不足会碍事。
沈秋鹤瞥了一眼孟言,调笑着说道:“果然是你那小兔崽子教出来的弟子。”这自傲的性子还真有几分像孟清玄。
孟言哼了一声,状似无意的说道:“难道他不是你的徒弟?”
沈秋鹤摸了摸鼻子,当初他就是觉着孟清玄对那崽子挺好的,而那崽子看他的眼神也有些不对,就想着撮合撮合。反正,在他的观念里,在一起处久了,总会有点感情的。而他也将剑诀已经心法全部交给了那孩子,自学绝对不成问题。当初他也几乎是自学成才的。
很可惜,他忽略了天分的差异。好在祁霄天资聪颖,又有孟清玄从旁协助,这才没有练歪,也算是大幸。
“行了,别争了。”
沈秋鹤大声说道,大有倚老卖老的架势。只是,真当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看着他的时候,心里却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心虚。他纯粹是因为孟言的揶揄才想转移一下视线,天知道这些个孩子都讨论到什么地步了。
“咳咳,叶毅,你说说你的意见。”
将话题抛给初任掌门的叶毅,沈秋鹤扔得是理直气壮,也毫无意外的收获了孟言的一枚白眼。不过,两人都发现,一路上的不自在终于消失了。
一直在思索中的叶毅被沈师叔点了名,也就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许云想要为许燕师妹报仇,是情有可原。而祁霄的安排和顾虑也在理。不过,从大局上看,祁师弟的队伍分布更合理一些。”
许云咬了咬牙,显然对于叶毅的说法并不否认。
“两位师叔,我们已经将初步计划设想好了,现在希望听取一下两位的意见。我们打算……”
为了能够尽善尽美,且防止像之前一样遇上麻烦,叶毅一行人一直讨论到深夜才将方案定下来,也准备了不少突发情况的预备方案,以确保万无一失。
正当尚天门众人讨论得如火如荼的时候,尹杉和林子炘二人也沉浸在万分珍贵的相守时光之中。
林子炘从尹杉口中得知,他已经昏迷了长达十年之久。十年前的内门弟子选拔赛上,由于魔兽入侵尚天门,他被波及而身受重伤。尹杉为了救他而来到魔界,并在十年间成为魔界至尊,只是为了寻得良药救他。
如今他已醒来,自然是尹杉寻到了良药。
虽然没有受伤时的记忆,但是林子炘可以肯定的是,他一定受了重伤,那良药一定难寻。心中虽有疑惑,但是尹杉不说,他也就不追问了。
魔界并不像想象中那样乌烟瘴气,反倒与尚天门的环境类似。除却没有充沛的灵气和缭绕的云雾,无论是建筑风格还是门派布局都十分的中规中矩,一点也没有邪魔外道的感觉。
每日午后,林子炘都会选择到主卧外的莲花亭里小坐片刻,待尹杉将事务交代完,两人就会坐在亭中享受悠闲的下午时光。他就这么被尹杉搂在怀里,有一句每一句谈着曾经,谈谈他们的相遇,也谈谈他错过的十年。
除了每隔一日还要喝那苦死人的汤药,日子过得还是十分闲适的。他十分渴望日子能够一直这样过下去。但是林子炘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这让他心里一直惴惴不安。
果不其然,眼前的一切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起先不过是一点细小的雨滴,紧接着便是狂风暴雨和电闪雷鸣。
这日,林子炘像往常一样在莲花亭中纳凉。今日又是服药的日子,这药必须每隔一日服用一次。每到这时候,林子炘都会等着那个孩子前来送药。他每次都能看见那个送药的孩子一个人穿过假山走来,送了药又原路离开。每每见到那瘦弱的小身板,林子炘都会想起当时和尹杉住在一起的那个名为祁霄的小弟子。也不知道他当时有没有受到波及。也受伤了吧。听尹杉说,那次受伤的人数还挺多的。
正当他胡思乱想的时候,耳边传来了细微的说话声,轻轻浅浅的,听不真切。似乎是假山处传来的对话声。看来是那送药的孩子没有立刻离开。这些日子很少能听到下人们之间的谈论,一时间居然有些好奇,竟凝神细听起来。
“后日这是最后一贴了吧?”
嗯?难道在说他的药?
“是啊,日子过得真快。算下来有四十九贴了。”
四十九贴?竟然在昏迷中就服用了这么多贴了。
“哇,那人已经放血这么久了啊!”
“小声点!尊上说了,这事不能让更多人知道了。”
“我已经很小声了。诶,你说那人之后会怎么样啊?”
“谁知道呢。要我说,还是死了好,少点罪受。若是落到那个疯子手里,还不知道会折磨成什么样子呢。”
“哇,你可别说,当时那人抬到药庐的时候,那只眼睛就是被那疯子生生戳瞎的。”
“真是疯子!那种人之前还是个道修,说出去都没人信,比咱们还恶心。”
之后的声音,他什么也听不到了。
他每次喝的药里有一个人的血。
仅是这一点认知,就让他手脚冰冷。愧疚感和罪恶感从心底徒然升起,来势汹汹。方才咽下的汤药像是□□一般灼烧着他的胃,他甚至有一种冲动,想要将药全部呕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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