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虾米围在某个茅屋外,一边眺望远洋做远程探照灯,一边烤竹夹鱼。
“喏!”
三郎老规矩裹着一件单衫,抬手就大喇喇地递给柳金蟾一酒碗那么大的,传说中猫饭:“饭应该是昨儿的了,不过能吃就不错了!”
“……”
柳金蟾接过猫饭,两眼瞅着掌心里的猫饭,差点瞪成了豆豆眼儿,她实在不想说这饭就是喂猫,猫而今也吃不饱了吧?
但这光景……
柳金蟾只能露出一副很开心的模样,用也不知哪儿折来的两棍子,翻着她和三郎坐在小船上,从月上柳梢钓到月上中天,才好不容易上钩的鱼,在将熄未熄的木头桩上不停地翻动着,娴熟地动作,让吃惯了生鱼的三郎,满眼都是唾弃:穷酸,吃个鱼,也要这么穷折腾么?
三郎努力无视柳金蟾手中美食送来的阵阵肉香,用从柳金蟾处半要半抢来的匕首,将一块厚厚的生鱼片割得薄如蝉翼,然后一片片搁在盘子里,滴了两滴醋,就递给柳金蟾:“现在官府封海,千代她们出海到今天都还没消息……大家现在连出海打渔都不敢了!”
柳金蟾默默地接过三郎递来的土碟,继续烤鱼,心里盘算着自己被发现时,会不会变成风干的尸体——
按照大周将领们擒贼不擒住王绝不会善罢甘休的作风来看,地毯式搜海还会不断深入,尤其海这么大……塞北之战都陆陆续续打了十来年!
“哎——我和你说话呢!该你拿主意时,你倒真跟比目鱼似的,只会干瞪眼儿,不会说话了?”三郎端着猫饭,怨气十足地瞪着柳金蟾:可怜他们连到沙滩边捡牡蛎都只敢在晚上了。
“说什么?”你们听吗?
柳金蟾举起鱼放到鼻尖上嗅一嗅,俨然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
“想点办法啊?总不能就这么等死吧?”
三郎瞪着柳金蟾,急得不行的怨嗔模样,这乍一看,柳金蟾都差点以为他“三郎”是她柳金蟾的男人了呢?看他这神情,这动作,跟和自己妻主说话似的!
“那又能怎么办?”没见她都被发配到这岛上的边远“山区”劳改了吗?
柳金蟾努力无视三郎一副看她跟看自己女人似的模样,低头又继续烤她的鱼,宛若高人一般,一边翻烤一边技巧地撇开这暧昧不清的氛围:“你娘、还有你女人根本就不听我的!”再说就是找死!她还不如在这生命的最后时光,趁着身边的鲨美人现在还赏心悦目,洒脱地听听海、赏赏月,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什么我女人?”
三郎急了,忙起身跑到柳金蟾身边靠着,抿着唇低道:“你不是我女人么?”枉他天天儿跟着她!
柳金蟾瞬间眼都溜圆了:“大哥啊,你是想让千代大人砍死金蟾吧?”咱们再有旧恨,也该大难面前释怀了吧?
她柳金蟾的男人?她柳金蟾从遇到他三郎至今,四五日,愣是连他的手都没敢碰一下……当然那夜他柳金蟾吓唬她那夜除外——
但绝对是无意识!身上跑来老蛇也还会扒拉一下呢,何况一个大活人窜进来。
“你是不是个女人啊!”
刚还抱着柳金蟾的手臂小鸟依人般贴着的三郎,一听柳金蟾这话儿,恨得一把就甩开了柳金蟾的臂膀,“噌”一下坐起来,捧起地上的一堆沙子,抬手便朝柳金蟾泄恨似的兜头撒下来,边撒还边骂:“你个孬种!连个自己喜欢的男人都不敢要——你不是很行吗?鲨鱼你都敢杀,你怕她?她不就是比你壮了点吗?你说你怕她什么?”
三郎一把沙子撒下去还不觉得解气,骂了一阵,眼看柳金蟾不仅不恼,竟然还脾气极好地只顾着拍满头的细沙,更恼了,冲到柳金蟾面前,压根无视柳金蟾一手还拿着鱼烤,整个人就热情似火地扑倒柳金蟾,顺着沙滩一路滚到了海里……
结果……
猫饭洒了,捞起来大米混着沙!
竹夹鱼没了烤鱼的酥脆,让海水泡的味道怪怪的。
就连柳金蟾好不容易晒干的书生袍,再次变成了裹满了细沙的水袍子。
说什么?
先吃饭呗,一天就一顿,烤的鱼还是偷偷摸摸弄来的加餐。
毫不知羞的三郎将兀自下着雨与沙的单衫,褪下,连人带衣搁水里来回荡几下,再拿手一扭,任凭哗啦啦的水顺着他的脚丫流下,就将单衫铺在火堆不远处的草地上,顺理成章地到火堆边,笑柳金蟾一个大女人,居然比他这个男人还别扭——
换件衣裳都要死活躲着,装得好似……
她多么正经似的,明明当日一下蛊物,就给他下那种:让人脱衣舞还特别想被女人哪个的——假正经!
于是,三郎眼瞅着,死活躲进屋里换了一身衣物的柳金蟾满脸通红地出来,就一边替柳金蟾将鱼搁在火上一边烤一边促狭地朗声道:“岸上的人有句话叫做‘会叫的狗不咬人,咬人的狗不叫’。”
柳金蟾一边抖落满头的细沙,一边听三郎这句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话,隐隐猜测这是什么意思,还是用错了地儿,不想她才拿着湿衣裳过来,烤,三郎就贼笑不已地看着她,笑得她毛骨悚然:“笑什么?”不会是又想怎么的了吧?她真被他折磨成了柳下惠,不小心活着回去,北堂傲得哭死——
那就真的得看着她,空守活鳏了。
柳金蟾的君子眼只与三郎的肩同一起平线,绝对不乱视:毕竟她不是真柳下惠,不是怕被又负责,她绝对不会这么严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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